中年大叔老师的碎碎念

罗友强

2007年4月1日,我开始我的执教生涯,在南方。

我常戏谑地和学生们说,希望我的教学生涯不是由一出拙劣的愚人节笑话开始的。

我执教的新闻系,小而美。第一批开系元老,只有两人(后来被学弟妹称作老老及二老),第二批学生,也是两人。好事成双嘛!

当时,通常上课人数,只要瞄一眼,我就知道谁没来,然后虚情假意的关心一下,“XXX为什么没来啊?”实则心里OS,死小孩,人数那么少,居然还敢翘课/迟到,看我等下怎么收拾你。等到XXX若无其事的进到教室,我用眼色瞬杀她的同时,她却报以怜悯祈求的眼神柔弱的说,“阿Loh,我大姨妈来拜访,所以来晚了。”“噢,妳的脸都铁青了,看来你的大姨妈没有给你好脸色。”实则她是他,当然也没有什么叔伯兄弟拜访,只是睡过头而已,这就是我们日常的对话不断发生的片段。

年龄差距不大,亦师亦友(没大没小)的关系,确实让我在教学上如鱼得水,也让我确定,即使在所谓的象牙塔里教学,我还是可以让学生们茅塞顿开,开启理性之光,并与社会完美接轨,栽培他们成为有温度、关心家事、国事、天下事的大专生。(抱歉,本段稍嫌虚构)

当然,教学生涯有快乐,自然也会有悲伤。难过的是第一次出席学生骤逝的丧礼。当时她想继续飞往台北升学,但担心先天的心脏疾病会是隐忧。我却鼓励她,有梦就要追,“台北的医疗设备比大马好太多,安啦!”虽然她在台湾的日子过得很精彩,但却敌不过台北寒冷的冬天,因流感过世。现在想来,我虽则内疚,但我相信,她的生命短暂却精彩。即使今天,我还是会继续鼓励那些想往外闯荡的灵魂,勇敢追梦,但会加上小小的叮咛,在拼命的同时,更要照顾好自己。

半蹲在前排的女生为已骤逝的学生

有时,我们不能理所当然的以为,生命会按步就班的按照我们的意志行进,不是我们等待死亡,而是死亡在某一点上将我们攫取。学生的骤逝,让我看到青春正茂的美好生命,无预警的陨落,人生的无常。有时,我们教会了学生,学生也教会了我们生活/生命。

这些,是在30而立之后发生的点滴。

30而立,是个有担待的年纪。而40以后,是否真的不惑,已是后话。

就此打住,想必读者也不会想看中年大叔老师的碎碎念吧。仅此。


本文转载自《南方人》。罗友强现任南方大学学院新闻与传播学系主任及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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