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球
用了多日时间终于阅读完了厚厚一本的《郭鹤年自传》,郭鹤年的成功并不是侥幸或靠关系,从1949 年成立公司开始,他以独到的眼光,机灵的判断,过人的精力,日夜拼搏,屡次渡过难关而成功,终于成为马来西亚首富。当然他在商场上,初期也遭遇银行的不信任,还有洋人、日本人、华人等的欺负与欺骗,还得面对殖民地的不平等,官僚及种族主义的打压,很幸运的是遇到数位贵人的扶持而逐步成功。他受到中华文化的熏陶及母亲的影响,不做违背良心的事,乃典型的儒商。
自传是郭鹤年口述,Andrew Tanzer编著,中文版的翻译颇有水准,不过在一些词汇和地名等方面则有待商榷。
其中一张摄于1924年的照片,图中人物是他的外祖父母、母亲、姨母、大哥鹤举及叔叔。母系亲属中,忽然出现父系的叔父,令我怀疑。我推测应该是舅父,那是因为英文都以“uncle”来称呼伯叔、舅父和姨丈等男性长辈之故。果然,在第2页里头有了答案,其父在六个兄弟裡排行最小,所以郭鹤年没有叔父,照片的叔叔肯定是其舅父了。在第1页也提到,其母是在1925年帶鹤举回去中国福州,这也与照片注明的年份不符,不知孰是孰非?
自传最好是加上口述者的一些方言及当时社会的语言词汇,这样会显得传神及亲切。郭鹤年祖籍福州,可是书中找不到一个福州词汇,反而马来词汇有一些,如“头家、towkay”(借自福建话,义为老板)。采用大家熟悉的华语书写是没问题的,倘若能够保留一些特别的方言词汇,那就有了画龙点睛之妙。
对于书中某些词汇的翻译颇有意见,如把本地华人及华人咖啡店,译为中国人及中国咖啡馆,这较不符本地惯用语。炒粿条译作炒贵刁,潮州话的粿条,被英国香港人恶搞,故意译作“贵刁”,有些甚至写作“鬼刁”,粤语的刁谐音“屌”(性交),鬼刁隐喻“鬼屌”。为何书中不采用原字的“粿条”?真的耐人寻味!闽南,有时又译为“福建南部”。地名Prai译作布莱,正确是北賴。地名Butterworth被译作巴特沃思,实际是北海。印尼地名Surabaya译作苏腊巴亚,确实是泗水。印尼地名加里曼丹,旁有括弧解释“(Kalimantan-印尼称之为婆罗洲)”,其实当今印尼犹然采用加里曼丹,婆罗洲是旧地名。
书中有一句话“ Bapak(意指父亲,是印尼的尊称)苏达索……”。印尼话的bapak有多义,除了是父亲外,也用在称呼非亲属的长辈们或官员、领导、雇主、先生等等,如同英文的Mr或马来语的Encik,而称呼父亲则是Ayah。上述的括弧阐释就显得莫名其妙,令人以为是称呼苏达索为“父亲”,其实是苏达索先生。还有一句是“他们有时候会用尖头的空心金属管戳破米袋”。这个器物闽南语叫做“扦栱(chiam-kong)”,只要是米商肯定知道这个名称,令人费解的书中却没采用扦栱,而是以“尖头的空心金属管”来形容它。
原载:星洲日报·副刊·读家,2018-0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