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
我个性向来拘谨,做事前都预先规划,然后依计行事,务必做到越少差错越好。今年却出乎预料的随性,这次的旅行是说走就走,没有预先策划,也没有多加理解,就随着朋友出发。
当天真的是到达目的地的前几十分钟才知道要去哪儿。乘私家车从潮州往惠州,路程越3个小时半,到了目的地,就看见个老旧的客家土楼,如获至宝般,有惊喜之感。
我们匆匆走进客家土楼,它看起来老旧,没修筑,仍有几户人家住在那儿,饭菜香从残旧的土楼里飘出来,渗着客家炒猪肉的香味。泥土砌成的墙块,圆圆围成圈,这就是相片中、纪录片中看过了无数次的土楼。真真实实站在土楼面前,跨步进入土楼有种莫名其妙的亲切,难于言喻。
走入土楼,入口处看见了一台碾米机,旁边还有母鸡和鸭子悠哉地走来走去,儿时后院饲养鸡鸭的情景顿然浮现于脑海,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扬。小时候,家后院的鸭子就是这般,似神气的管家婆一样,两手往后互握,抬起头,威风凛凛地四处巡视。我似淘气的小童,尾随鸭子左摇右摆到处转,它被我跟得不耐烦了,试图摆脱我,不管我怎么跟,它就是不吭一声,只顾拼命地往前走。
这座土楼特别小,除了鸭子和辗米机,较有农家气息的就是挂在门前的那些干玉米和蒜头了,但也已经足够满足我,尽管那是千里迢迢而来,与这点收获绝不成正比。
刚踏出小土楼,就在这时,我听到熟悉的口音喊着:“土楼拆啊里!土楼拆啊里!哎带尼看土楼!“ 就像《刘三姐》电影一样,闻声惊天动地,声到人未到,许久才看见身著碎花衣,肤色黝黑的农家妇热情地奔向我们,深怕我们错过了好机会。
原来附近还有一座三层高的大土楼。这座土楼保留得较完整,与之前的相比较,却少了人的气息。土楼到处是厚厚的灰尘,没有农家饭菜香,也没有堆积散落地上的农具,当然也没有吊挂门边的干玉米。我走进其中一间房子,也许不应该叫房子,该叫单位吧!我看见玄关的石块,被雨打得湿漉漉的,雨水在石块与石块之间的缝隙潺流,是我见过最真实的自然风景画。隔几步有个天井,滴滴答答的雨水滴入天井,与里面清澈的水融为一体,可以想象农民的生活必与这小天井息息相关,当年我家也一样。
踩过历经岁月洗礼而变得坚实的泥地,我抓住木栏杆,依着形状大小不一的楼板拾级而上,爬到第二层、第三层。从窗口望出去,圆形的土楼几乎完整地摄入眼帘,我大声地向楼下的同伴欢呼了一声,兴奋的,幸福的,满足的。当时生活在土楼的人一定也如此,有好消息时也是如此向其他户人家叫唤公告的。二楼的墙上挂有长长的族谱,还有曾经供奉的神位。这里的楼板其实都还坚实完好,空着也许它已不合时宜,毕竟生活走向文明是需要有所舍弃的。
出了土楼,我还随那亲切的客家妇在土楼外走了一圈,看见小时候常哼的儿歌里的世界:
我家门前有小河,
后面有山坡,
山坡上面野花多,
野花红似火,
小河里有白鹅,
鹅儿戏绿波,
戏弄绿波,鹅儿快乐,
遨游唱清歌。
短短的几十分钟,我走进了客家祖先原始朴实的生活,把想象的片段串成真实的记忆。这趟旅途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