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历典
我曾以九十度仰首的姿势,
如塑像般,
仰望你所陌生,
却是李白苏轼所熟悉的星空。
你且看
飞流直下三千尺
在唐诗的银河里;
你且看
大星光相射,小星闹若沸
在宋诗的夜空中。
毋庸质疑昔日银河水势之汪汪,
河流上下两岸都下着霏霏密雨。
然而,
最后一场的密雨,
已成了美丽的旧忆。
如今银河早已干涸,
九天上只剩下,
制水时几个水龙头之下欲滴不落的
几颗水珠。
在如此零星的水珠下,
叫我如何让你信服:
九层天之高的星空,
要远比六层楼之高的西斯廷教堂天花板,
更值得你去做九十度仰首的凝固姿势呢?
我只能说,
你在城市里所随意仰见的,
不算星空,
只算零星空。
但我也无须多言,
你若见到了没有文明污染的淼淼星空,
也自会做出
一尊九十度仰首的姿势。
那正是:
有限对着无限的姿势,
短暂对着永恒的姿势,
无知对着奥秘的姿势,
敬畏对着震撼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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