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码头

刘语芳

在家上班,省了些交通上的时间,竟能将省下的时间看了套长篇古装电视剧。久违了多年前的喜好娱乐。锦衣之下,五十五集。很喜欢剧里的女主角,由谭松韵演的女捕快袁今夏。今夏是位聪颖机智、做事能屈能伸、且步步为营的女捕快。她的上司陆绎是个做事狠辣、外冷内热的锦衣卫。整套剧里,今夏就是大人前、大人后的叫着陆绎,一幅唯命是从的样子,让人看了喜爱也心疼。如此谦卑的奉公守己,执行任务。

看了这剧后,很有感触,为女子在外工作的难处。虽然剧里的人与情节都是虚拟的,但却也能反射出,古往今来女子在外工作的难度与挑战。刚看了美国一份商业报告,男女酬劳,虽比往年的差异有所缩减,但于今时还有百分之二十的分别。而女性雇佣率也比男性少百分之廿六。在这廿一世纪的时代,还有不只百分之二十的男性觉得女性不该抛头露脸在外工作。

环顾自己工作这许多年来的上司们,清一色都是男性。在海外工作时,因直线汇报老板都是老外,大家都是僑民,有点互持的必要,所以那些时日,无须特意证明自己的能力。然而,回大马后,虽在一家美国上市的跨国公司上任,但第一任老板是本地人,一位工作了近四十五年的资深前辈,且我还是他第一位聘请的女财务总监,对女性能力持有观望的态度,我方深入的体会女性在职的挑战,尤其在亚洲人的团队里。

记得开第一次亚州季度业绩会时,当时是第一次与所有的亚洲区总经理见面。我们整个的开会组员有十五位,十三位男同事,女同事就只有我和一位泰国女总经理。大家正式见面后,就有好几个大男人主义的爷们,不避嫌的大声说,我们老板转性了,竟聘请了一位女财官。基于他们有先入为主的偏差思维,与他们共事,确实困难重重。还好自己手握财務大权,且有向总部汇报的虚线, 那一班爷们同事才得好好的合作。

与朋友谈起女性工作的难处,她说身为市场销售经理的她,应酬频密, 在有限的时间里管理事业与家庭,力不从心,常弄至身心疲惫。但最大的挑战莫过于在应酬间应对无耻之徒的荒谬与浑浊之谈。很多时候,她得装聋扮傻的,含糊应付。若直接被挑战,还得硬着头皮、坦然面对。对着一班无赖客户,她不能有丝毫扭捏之情。情商要高得让他们自觉他们是百般无聊与无耻。因性別的差异,我们女子就吃亏于此。

在职场上,除了男女待遇有差外,种族歧视也是有的。曾遇过好几位老外同事,他们自我感觉非常良好,老爱管闲事,把手伸得好长,从自己的区域伸到别人的领域来。有些人甚至天真的觉得他们的肤色起了保护作用,刀枪不入。刚上任不久,自己椅子都还没坐暖,就急不急待的给他们毗邻小国区域同事教条与建议。却不知不过一年光景,以他们的野心与不妥的行为,就得被逼收拾包袱走人。虽不该对他们的处境感到幸災乐祸,但当时确实难免有点大快人心之感。

剛看了亦舒的一则散文:梯子。她说跑码头,我们都得拎着两个箱子。一个是各式面具,另一个则是不同尺寸的梯子。看了后,很有同感。

人在江湖 ,身不由己。有时真的需要不同的面具才能自我保护周全。时而刚强、时而委婉、时而坚定果断、时而委屈求全。虽因时势需用不同的面具,但原则信念却不可动摇。说了面具,那么梯子何用?在职场舞台上,难免会遇到尴尬局面。若没有人能夠提供梯子让我们下台,我们得自己找出适合梯子,咚咚咚的让自己下台。但有时候,发现好多人,脸皮厚厚的,扙着自己吃盐比你吃米多的固执想法,或自觉強势不可一世, 老气横秋的霸占舞台中央,不肯下台。那些僵局有时是很难堪的。

在职场磨磨蹭蹭了好多年,似乎对企业世界里吵吵闹闹的事,已不那么执着,心境尽量保持处之泰然的状态。好多时候觉得难过的过不了的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尤其我们女同志们,在这个于公平待遇有些扭曲的时代,遇到的困难该比男性较大。但若心中还有股热忱追梦,得以不屈不饶的态度前进争取,为自己谱出自要的人生舞曲。要做大人大大,不亢不卑,不让人左右,在自设的舞台,演绎自己的角色。

Photo by Alejandro Escamilla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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