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语芳 小说
下卷:云霓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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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回到自己的小窝,她疲惫不堪。简单的收拾了屋子后,她倒头就睡。她睡得如此的沉,像是失眠已久的人。那一觉她睡了十多个小时,在细雨淅沥沥中的深夜惊醒。又再下雨了,她心里想着。天空总有流不尽的眼泪。而由丝丝泪线串成的泪网,把她层层罩着,令她压抑窒息。经这短短一年的洗涤,她已沧桑许多。
她提起精神,给自己做了份简单宵夜。吃后,拿了张纸,在纸上列出她要通知的家人朋友名单。告知他们,她要闭关创作两个月时间,若有紧急事情,请他们留短信给她。她曾常如此的做,在大学考试时,或在公司趕项目时。她启动了关闭一整天的手机,准备写短信。开机后,方知靖希给她打了十多个电话,还留了七八个短信。她有个冲动要给他回电话,但顾及是半夜不方便打,后再想想又何必呢?还有什么需要说的,拖泥带水的行为不会让自己好过。她打消念头,决定坚持果断的放下。
两个月的时间,她强逼自己投入小创作里。重翻自拍的旧照片,筛选排列,再一一的画到小画册上。画好后,再给每张小画标题,写上一小段故事。也许现在她该庆幸自己有恬静的性格,纵然心中黯然神伤,她依然可以安静投入工作。小画册做好后,她托做印刷的朋友国声按排印刷之事,然后尝试找书局出版。她其实已作心里准备,没有出版商会要出版她的小画册的。印刷成书,也只是为了圆自己的一个梦而已。
“以宣,大好消息!大地出版社肯出版代理妳的小画册了!” 梁国声兴奋不已地在电话和她说。“只是,书价要放得低些。扣除行政费用,能分给妳的版权费,应该是非常微薄的。妳觉得如何?可接受?” 家声有点歉意的说。
“国声,这是何等美好的消息呀!我之前说过了,只要有出版社肯发行我的小册子,就算是赔钱,我都是愿意的,更何况是大地出版社!太好了,太好了!” 以宣难掩心里的雀耀,大声疾呼。 接下来的日子,她兴高采烈地忙着。出版社的编辑给她提出更改小画册的图片或内容的意见,她都欣然接受。只要能让她的小画册面世,她什么都可以依的。
一个人的日子,原来也可从过得心情安逸,悠然自得的。转眼春节已到了,她离开钟家已快六个月了,不知靖希别来无恙。和他相处的时间虽不长,但不同于周宇生,与靖希的相交有如知己般的亲切舒服。回想在钟家的日子,现在觉得蛮好的。他善待她,只是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她由衷地祝福他。他把自己困绑十二年之久,浪掷了许多日子,现在该好好开心快乐地过日子。她偶尔还会想念他。
电话的铃铃声打断她的思绪。
“喂,以宣啊,给妳送个大红包来!” 国声心情激昂地和她说。
“什么事?快说!别破坏我的静思时光!” 听到是国声的电话,她故意咕哝地说。
“啐,妳这没心肝的!还让我天天担扰着妳。我说呀这大地出版社将办的元霄节作者签名会,竟然也给妳留了一个位子。刚出道的人,就有这机会,妳得抓紧了!妳要怎么谢我这位经纪人呢?” 国声一口气的说完,等着以宣以身相许的感激。
“你说什么了?” 她惊讶地满脑子都是否定的问号,不可能吧?怎么可能呢?
“国声,说实在的,为什么他们会对我不起眼的小画册情有独钟呢?” 她追着问。
“嗯,那天好像是听他们的编辑推荐说,他们喜欢妳的彩色铅笔画,朴素自然。而一则则的小短文,很温馨地诉说着一个故事,一种感情。我们出去吃个饭,再细说?”
“好的,好的。” 说完,她闭上双眼,感动感激充斥心扉。
她以她的兴趣爱好,为自己开拓了一道新的机遇。从一本小画册的诞生以至将参与的作者签名会,都让她在离开福冈山后的日子,过得充实。
“喂,荟莲,方便说几句吗?” 靖宁语带不安的给荟莲打电话。
“宁姐,拜托,请您别每个月都给我打电话了。我是真的不能给你以宣的住址的,若我说了,我会被她打死的。我确是不能出卖她。况且我猜该是你们把她伤透了,她方如此坚决的。要不,她向来都是随和温顺的。所以我没什么可奉告的。” 荟莲一口气地重复一遍上个月说的话。
这半年年来,靖宁不断的给荟莲打电话,探寻她的信息。靖宁忧心如焚的常来电告诉荟莲靖希这半年来的情况。靖希过得非常落漠,虽不至于回到之前的自闭状态,但相比有以宣相伴的时候,他现在真是失魂落魄的。以往的相伴,也许只能是现在寂寞的慰籍。
每天晩饭后,他总是一人默默的坐在院子的亭子。不断地回想和懊悔他说过的伤她的话。她走后的花展和他的同学聚会,並没有给他带来什么激情与惊喜。相反的,让他意识到在众多人群中,他只想她。应该是她先动情的,但他不知她竟可以如此决绝果断地放手,不再理会他。他给她的留言、短信、电邮,全无音讯。逐渐的,他的热情、希望,被冷冷的寂寞吞噬。他再次的陷入沉默。
“荟莲” 靖宁叫了荟莲一声,就悲泣地不能言语。
“怎么了,宁姐?您,您好別这样。”
电话那端传来靖宁啜泣之声。
荟莲心里咯噔一下:“宁姐,您没事吧?还是靖希出了什么问题?” 荟莲紧张地问靖宁。
“我知道我不该每个月都来烦你的,但靖希的情绪每况日下,我真怕他再次地把自己封锁起来!我每天都在心惊胆跳的。确实是我们的错,伤了以宣的心,没将她留住。但荟莲,我觉得以宣对靖希是有情的。或许你给她捎个消息,让她决定再不再见靖希?她,近来可好?回到公司上班了?”
“好吧,我试着透露一下靖希的情况让她知道。但我不能担保什么的。”
“我知道,我知道的。谢谢你荟莲! 喔,对了,以前听以宣说她想写一本画册的,不知她可有持续?”
“哈,您若没提,我真是忘了分享她那个出色的作品呢!您不知道呀,以宣从你们那下山后,就闭关,呕心沥血的创作了她的小画册:云卷云舒,花开花落。不但大地出版社出版了她的作品,下星期三还让她参加元宵节作者签名会呢!我们对她这突至的机会啧啧称奇!您看,宁姐,以宣也夠倔的吧!下山后,当自信被毁得一塌糊涂的时候,她竟然还能为自己开拓一条出路给自己。我真是由衷的佩服她。两场情伤没把她打败,她必有满满的后福的!” 荟莲惯性的一口气报告以宣的伟绩。
“那真是太好太棒了!真替她高兴!她的那本画册,各大书局都有卖的吗?”靖宁急促地问。
“是的,大地出版的书,在各书局都可以买到。”
“那你说的下星期三的作者签名会是在哪里呢?” 听得出靖宁按奈不住的兴奋情绪。
荟莲刹那觉得自己暴露了以宣的行踪,马上改口吻:“其实那签名会,她只是去做个陪衬的小角色,不值得您去的。以宣也不要我们几个朋友去,她说得很清楚,不要我们刻意的去捧场。所以您千万别去喔!” 荟莲尽想说服靖宁别去,但她觉得那是徒劳的。她觉得糟糕, 若让以宣知道她口疏,肯定要剝她的皮。
真如荟莲所料,靖宁对这消息如获珍宝。电话掛断了后,她马上到书局买以宣的小画册。一口气买了六本,还向店员问实了签名会资料,后飞奔靖希住处。靖希在书房内听说靖宁的到访有点意外。巳是晚上八点了,若非紧要事,靖宁不会晚上找他的。他正要起身下楼,却看靖宁已匆忙进来。她神色慌张地把一个纸袋塞给靖希。
“以宣的小画册,她下周三,三点钟,会在琼汇广场参加一项作者签名会。你把书带去给她签名,再找个机会和她表白下!” 靖宁气喘吁吁地说。
靖宁感觉靖希的身体战栗了一下,手上纸袋差点滑落。靖宁心痛地接住了那袋子。
“我可以再见到她了? 她果真出书了!” 思绪万千,心里竟是激动的想哭。压抑太久了,想她太久了。
她一夜辗转难眠,兴奋地等待明天的签名会。那种兴奋的心情,像小时候等待年初一一样。现又正是春节,双重的开心呀。她带笑入浅浅的梦乡。
她下午两点就到了琼会广场,走进签名会厅时,她居然有点怯场,紧张得像一名小学生,。但进去后,看了自己小角落的位置,觉得自己的紧张是不需要的。那位置可真是隐蔽呀!该没多少读者会注意到她的,所以之前的忐忑不安,忽然一扫而空。签名会的小台正中排了三个桌子,第二行排了四个桌子。桌上都放了作者名字。前排的都是当今有名作者,尤其是中间的那位陈凤琪。 出了好几本言情小说,她也是陈凤琪的读者。和工作人员打招呼了后,她安然地坐下,等待她也仰慕的大作家们的出现。
签名会时间一到,厅门打开,就有一群热心读者涌入。意料之中都挤满在前排三位大作者桌前。看别人的门庭若市,而自己桌前却是荒无人烟,她觉得有点尴尬滑稽,但却一点也不觉得难受。她已很庆幸自己能挤上这个台上的小角落。
“以宣,以宣!” 人还没到,声音却到了的荟莲,手里捧着三本以宣的小画册。看到荟莲阳光般的笑容,她心里实在是感动得很。
“不是叫妳别来的吗?怎么又来了?”
“啧啧,口是心非。看妳感动的样子,还要虚假的装什么呢? 来来,大作家,来给我签上您的大名,好让我待会拿去公司炫耀一下。”
虽叫自己别太在意签名的仪式,但坐下给荟莲签名时,她神情却是慎重的。
她在签名时,荟莲左右环顾一下,紧张兮兮像是在找人似的。
“签名会刚开始吧?你可有见到什么有趣的读者吗?”
“没有呀,妳是我第一位忠实的粉丝!这荣誉给妳,可好?” 她开心的和荟莲聊着。
“以宣,我得走了,下午还有个会开。再次恭喜妳,以妳为荣!” 荟莲给她一个拥抱后,拿了书如就急匆匆地走了。
唉,元宵节不是该早点下班的吗?还开会,真辛苦。她为荟莲叹口气。
荟莲走后,陆陆续续地也有几个读者请她签名。还有她前同事们也来了好几位给她捧场的。一小时的签名会,很快的就要溜完了。她桌前已是空置了一刻多钟,虽然前面大作家们的桌子前还是人头涌涌的。好一个天渊之别。她心情轻松的自嘲一下。着手收拾她的东西时,突然桌上放下重甸甸的她的六本画册。
“还来的及请妳帮我签名吗?”
熟悉的声音。
她猛地抬起头,看到久违的脸。他瘦了。
“恭喜妳,以宣。妳的书很棒!”
“靖希?你怎会在这?” 她非常吃惊的问他。
“怎么了,像我这个学工商和没文化的人,是不该出现在这的?” 他似笑非笑看着她。
久违了,他朝思暮念的人。她现就站在他面前,触手可及。但他瞬间却觉得镜花水月,有点不实际的感觉。怕这又是他常发的梦境。梦醒,她又不知身置何处,且把他推至万里。
看靖希傻愣愣的站着看着她,她觉得尴尬。她把他的书挪正,准备签名。
“你买这么多本干嘛?我不需要如此的捧场。”
“我家还有好多呢!” 他笑着说。
她骇然的看着他。“我真的不要你这么做!我不要作假的读者和销量。” 她瞪着他说。
“好,好。下不为例!” 满满的宠溺写在他脸上。
翻开第一本画册的首页,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耀眼的黄色便签纸,靖希在纸上写着:
“我冒失的伤了妳,请妳原谅”
她没想到他有这一着来表达他的情感。她神色自若地签她的名。
第二本,黄色便签纸上写着:
“妳走了后,我的天也都黑了”
第三本:“觅不着妳,不知如何安放我的心”
第四本:“痛过后,方知何为重”
第五本:“我因爱而活”
第六本:“再给我一次机会”
靖希站在她桌前,焦灼不安,等她判刑。
慢条斯理的她签了六本书,抬起头,神情漠然的说:“书都签好了。” 说完,她起身要离开。
“以宣” 靖希向前拉着她的手: “我找妳,找得好苦。妳把全部联系的渠道封锁。请给我一点时间,解释一下,好吗?” 他神情哀伤的说。
看他的眼神,再听他这么一说,心一软,马上就要点头说好。但刹那,理智告诉她要谨慎,不能再随意的把感情放出去。
她硬着心肠说:“靖希,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别这样了。”
“不,妳走了后,我的心真的是空了。给我一次机会挽救好吗?”
“挽救?一段从未成型的感情?未成型,如何救?” 她忧闷的说。
“不,那感情早已成型的,而且已在我心里烙印的牢不可破了。相信我,以宣。” 他用几乎哀求的声调说着。
“张小姐,妳这里没事吧?这位读者是要签名的吗?” 看到靖希和以宣拉扯着,小陈,书局里的一位工作人员,马上走过来调解。
“书签了,我是她的朋友,想和她谈两句,没事的。” 靖希放开以宣的手,稍微解释了一下。
小陈看着以宣,让她表态。靖希用恳求眼光望着她。她向小陈点点头,然后对靖希说:“我们到外面去吧。”
靖希转悲为喜,紧张地跟随着以宣走出签名厅。
“我们找间咖啡馆坐下聊聊可好?” 靖希问。
“不必了,我就只有两句话,说完,我就要走了。” 她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靖希,我这几年被情困情伤的差点致命。我刚恢复了一点原气,自己一个人的生活也才刚上了轨道,我不想又再如此轻举的陷入感情漩涡里。我们相处的时间,其实是很短的。你並不了解我,更别说我们真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当时两个寂寞的人在一起,而擦出的一点小火花,只是一种虚幻靡丽的感觉,不真实的。放过我,靖希。也放过你自己。打开你的视野,看看这世界,找一位真是你想此身与共的人。”
“不,我很清楚自己的情感。我也像妳般曾经怀疑我对妳的感情的真实性。半年了,我几乎是废寝忘食地想念妳。妳说我怎会不了解妳?那一段同檐的日子,我们是坦然相对的,所有的喜恕哀乐都表露无疑,没半点虚假。我是真心喜欢妳的。请妳,求妳,给我一次机会。” 握住她的手,他再次的凄哀地说着。
她轻轻地抽出自己手,语气平和地说:“我不想你打扰我刚建起的生活,我想静静的一个人过活。”
他悲切的不可言语。望着她,他轻轻地说:“我等妳,以宣。等到哪天妳想有个人陪妳,哪怕只是做为妳的一个知己朋友,妳让我知道。我之前可以自闭了十二年,我有的就是用时间来等妳。请不要觉得有压力,我会默默地等待,不给妳干扰。”
“别这样,靖希!”
本是扮演绝情的人是她,但她却不由自主地泪如雨下。
靖希哀怜的替她擦去眼泪,在她耳旁柔柔地说:“不要太为难自己,我知道妳心软得很。但我决不会勉强妳的。用妳自己的时间来决定。我会默默地守护妳的,只要妳别拒我千里之外。”
“给我一个别离的拥抱可好?” 他轻声的问。
她身不由己的向他怀里靠去。
熟悉的昧道,耳熟的心跳声。她有点迷茫,何苦逞强,一个人孤军作战多累。能有个肩膀依靠,可风雨无惧。
她吸了口气,慢慢的推开靖希:“我得走了,保重。”
她警惕自己不可在迷乱中又犯傻的沦陷下去,她必须在最清醒的时候做决定,方能无悔走一条自己要走的路。
她走后,靖希还呆呆的站在路旁。心情的瞬间变化起伏,可想而知。但他知道他会坚守他的诺言,默默地守护着她,直至她回首。
因前晚的失眠,她回家不久后,累极而倒头就睡。其实这是她的习惯,当她情感极度混乱或悲伤时,她情绪的系统像会暂时关闭似的,脑袋可霎时一片空白。也许这是自我保护的意识,让她疲惫的身心可暂缓一下。
“明天还有一场签名会。” 她心宽微笑的进入梦乡。
第二天到签名会场,看到她的座位时,她吓了一跳。怎么昨天两排的位子,今天都拼排在一行了。而她的位置竟被挪到中间去的,那可是个显眼的位置呀!她觉得有些羞愧的坐在那“重要”位置上,因为她还没有资格吧。正在不解座位的安排时,小陈向他们一班作者们解释说,因两位作者临时有事不能来,所以就把大家的位子调了一下。她发现陈凤琪就是其中一位爽约的大作家。
签名会开始后,人量上升,人头四处攒动。她左右桌的读者们都借用了她的地方,她也无所谓。在远处看过来,更本看不清谁是谁的读者,是个美丽的误会。
靖希在庁门外站着看着她,遥遥相望。以宣曾问他可曾经历过咫尺天涯的感觉,当时他说没有。现在他知道了。等到签名会快结束时,他才缓缓地走进去。
看到靖希,她是心喜的,但却口硬的说:“你怎么又来了?昨天不是给你签了六本吗?”
“难道签书会有限制读者的签书数量?”莞尔一笑,靖希含蓄地问她。她瞪了他一眼,然后坐下着手签名。
第一本,在黄色签便纸上,靖希只写了一个字:我
接下来的五本书,也各有一个字。把六个字串起来唸:我、会、默、默、等、妳
她签了名后,头也不敢抬起来看他。她可以感受到他深深的哀伤。
“以宣” 他轻轻地唤她。 “我可以把书收起来了吗?”
她马上把按着书的手缩回,方知自己的失神失态。
“以宣,好好照顾自己,保重。” 他又再轻轻地说。
她将桌面上的东西收拾干净,站起,准备离开。他静静的、深情的看着她。
忽然门外一片纷扰喧嚣,她和靖希同时转头,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个穿白衬衣的男子,飞奔的向以宣方向跑来。快到她面前时,只听那男子高喊陈凤琪的名字:“凤琪,凤琪,我来给妳看看我的心,看我对妳有多忠实呀!”
看到那病狂丧心的男子朝以宣这边跑过来时,靖希本能地向前围护着以宣。那男子见状,竟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直向靖希左肩插上去。靖希吃痛大呼一声,但双手却是牢牢护住以宣的。那班追着那男子的警卫,一边制服那男子,一边大声的叫工作人员呼叫救护车。场面十分混乱,那男子被制服于地时,却还大声呼喊陈凤琪的名。许多读者在慌乱中,急着向门口跑去。警卫和工作人员马上维持次序,怕出现人挤人的受伤意外。
“救护车快到了!” 有位工作人员喊到。
看到靖希肩上血流如注,她惊慌失措。忍住痛,靖希还是紧紧地搂着以宣,不停的问:“妳没事吧?”
“对不起靖希,是我害了你。但我不认识那人的。不认识的,不认识的。” 她被吓到有点语无伦次的。
“别怕。他认错人了,没关系。妳没事就好!”
不知是否是伤了大血管,靖希的血流的又快又多。那小刀还插在靖希的肩上,没人敢把它拔出来。靖希那个样子是骇人的,一把小刀插在他血淋淋的左肩上。她无助地看着靖希,哭着问他:“痛吗?你撑一下,救护车就快到了!”
不知哪位工作人员,在情急下,把广场里一间医务所的医生叫过来给靖希止血。那医生看了靖希的情况,镇定地把靖希左肩的小刀拔了,然后赶紧清理包扎。
“生命无大碍,但伤至极深,还得到医院检查、缝合伤口。伤口可能得几个月时间方能痊愈,行动要小心点哦,别轻易触动伤口。” 那医生吩咐靖希道。
听到靖希生命无险,她紧绷的心方放松了些。但不知怎的,眼泪却不听使唤的直流。靖希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是隐隐作疼的怜爱。忽然他握住她的手,眉头紧锁:“我这伤口,好痛!”
“我知道,我知道。你再忍一忍,救护车就要到了。” 她心疼不已,多想她能替代他。
“这伤口令我行动不便,以后的日子难过。不如你再做我的看护,陪我好吗?” 靖希突其然的问。
她瞪大眼睛:“当然,你这伤是为我而受的,我肯定会陪你治疗的!”
“很好。” 靖希会心满意的一笑。
“可愿意做一生一世的看护?” 他接着问。
她愣愣地看着他,不知如何回答。
“我当妳的沉默就是答应了!” 靖希藉机的说。
她还是呆呆的凝视着他。
四目相望的世界是宁静的,既便周遭扬锣捣鼓的喧嚣着。靖希殷切的看着她,炙热的目光慢慢的溶化她刻意掩饰的情感。在他万分期待的眼神里,她不期然的点头同意。其实在他被刺伤却又尽力守护她的那一刻,她已清晰的知道自己的决定了。既遇到真爱了,就该放胆坦荡的去爱。
“真的吗?以宣,妳答应了?”靖希战兢的问,怕自己看错了。
“真的。你既如此待我我,我当然陪着你。” 她温柔地说。
听她如此认真地说了,靖希好想即刻拥她入怀。但肩上的伤和满臂的血,他只能紧握她的小手。之前的那一百八十多个身心受煎熬的日子,终可完结。心里本来哀伤的一片湖水,因这突来的转变而汤漾出欢欣幸福的涟漪。
“以宣,我的心终于找到家了!” 靖希欣喜万分地说。
她还是温柔地看着靖希,但坚定 的目光,给靖希温馨的安慰。
” 救护车到了,请让一让。” 工作人喊到。
靖希紧握她的手,十指紧扣。她会陪他,直至天荒地老。
心终有归宿了。
(全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