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跟我相识在仰光,我们刚好都住冲绳旅社,每到晚上,相约坐在外头走廊乘凉,两个寂寞的人,彼此慰籍。
她说,不相信婚姻,问我相信吗?我说我也不相信。
她在大学教书,叫我之后去泰国看她,我说好,几天后她回国,我继续游走缅甸。后来从仰光回到曼谷,我因为太累就没有去了,如此一别,就四年。
2016 年,知道我要来泰国,她很开心,在电话里猛跟我说,Sing,come,please come,I want to see you。
我从仰光飞到曼谷,当场买过另一张机票,去一个听都没听过,叫 Phitsanulok 的地方,后来的后来,我都不再如此疯狂地去见过一个朋友。
乔跟我在机场见面,多年不见,依然好像初见的模样。她和男友一起来接我,感觉很老实的人,非常听她的话,英文不好,都是我和乔在聊天。她为我租了一家五星酒店,我要付回钱,她不准,说我是朋友,不能收。
酒店很舒服,我狠狠睡了一觉,第二天她来接我去大学,说办点事情,过后就带我走走。大学里绿树成荫,环境清幽,人心宁静。在车上我说为你开心,终于也选择安定了吧。
她平静的回,唔,看着办。
还是不愿意把自己交托?
不知道,至少此刻没有这种强烈感觉。
她一一为我介绍大学里的同事,看得出他们彼此相爱,她跟同事还亲密过跟男友。过后我们开车去 Ayuthaya,泰国皇朝留下的古城遗迹,她细心为我讲诉历史,我们去博物馆,坐在木屋下吃河粉,去佛庙,要我双手合十向佛祖祈求平安,带我去她的宿舍洗澡,晚餐在一家很有情调的餐馆,她男友也来,说他很有钱,叫我放心点菜,不用客气。
我搭晚车去曼谷,她送我。到了车站我问,你爱他吗?
她静静地看着远处,没有回答,一如当年我们俩坐在仰光旅社的那个夜晚。她建议我做老师,说觉得适合我,我说我不喜欢学校,也不会教书,天知道多年后,我真成了一名老师。
车来了,我上车,两人抱抱,我说要幸福哦,她只是顽皮地望着我笑,里面有些苦涩,说不出是什么味道。过后的日子,我们各自忙碌各自的人生,偶尔也看她少有的 post 和男友一起游玩的照片,我总默默为她开心。
然后,她忽然消失了。
当我有一天从忙碌的世界抽离,想起她的时候,却发现她从面子书不见了,整个户口删除,电话打不进,信息记录不见,我们没有共同朋友,不知从何可以找到她,没有地址,无法写信,她也没有任何其他社交网站,乔,就这样从我的生命里消散无踪。
时隔几年,无迹可循,我也渐渐淹没在自己的生活里,把她给搁置一边,疫情施虐的期间,偶尔会非常想念她,想念她和我之间的笑话,和每个晚上的深谈,今天写她,因为从来没有写过她,今天写她,因为怕自己忘了她,忘了曾经有过一个如此亲密又如此遥远的朋友。
乔,亲爱的朋友,如今你在何方?日子可安好?过得幸福吗?Sing 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