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睿瑜
好长一段时间,我把自己搞丢了。无法回想自己最后一次感受喜怒哀乐是什么时候;无法想象自己任意飞舞的模样。一切是那么地平淡,却丝毫没有生活气息。我的文字流失了温度,剩下倔强的力度。我苟且地活在没有情感的世界,直到最近耳边开始回荡着熟悉的电视主题曲……
“我们都曾经自由,在那个年代。”最近,我在网络频道重看了流行一时的三立华剧——《我的自由年代》。当画面弹出剧名大字时,年少的稚气重叠于屏幕之上。首播当年还是黄毛丫头的我,曾经守在电视前一笔一划记录剧中主角的“金句”;用有限的词库拼凑电视情节;甚至存了零用钱,买下这部剧的电视小说。起初,这部小说老在我家神出鬼没,饭桌、茶几、沙发、床头,直到近三年被遗忘在书柜一角,不知不觉淡出我的生活。
人在最迷茫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曾经守护你的神。我的神和我玩了三年的躲猫猫,终于穿过黑压压的电视柜,从光里走来。《我的自由年代》以台湾1995年至1999年的台湾为背景,讲述高考落榜的林嘉恩北上重考大学,与流川、白雪、郑人维展开大学生活的成长故事。我和剧中的角色相仿,探索自由的过程,一边寻找迷失的自己;也可以说,我的“自由年代”因他们而精彩。我摸不清这部剧带究竟带给我多大的信念,所以暂且叫它“青春的关键词”。
有一种突破,叫林嘉恩。
剧中的嘉恩以青梅竹马郑人维的小跟班出场,活成人维的影子。她把自己困在人维的城堡,人维当国王,她当副国王;人维决定到台北念大学,她毫不犹豫将人维的志愿填进自己的大学志愿卡。放榜当天,嘉恩意外高分落榜;而人维被自由的火车载往台北。失去主体的影子独自在屏东飘荡,她鼓起勇气打破小猪扑满,赶往台北寻找人维,从此改写了自己的人生。
“我的爷爷曾经说过:‘对自由有多大的理解,就有多大的自由。’一直困在别人的城堡里,当然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是只要跨出去,我相信妳一定能够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来到台北后,人维有意无意地避开嘉恩。嘉恩误打误撞来到校园风云人物流川的宿舍避雨。雨后的空气如嘉恩与流川的缘分,散发清新的气息。她从流川身上受到自由的启蒙,向他学习镜像学的原理,从此找到了个体独立存在的意义。渐渐地,她嘉恩摆脱了人维,与自己初相遇。
对现在的我而言,人生最理想的状态是找到自己。所谓的“自己”其实未必存在于躯体以内。有的人,从小束缚于规矩以内,不晓得做自己的主人;有的人,把自己当成别人的影子,依附于他人的主体。这两类人的结局都有一个共同点,——深深把自己困在牢笼。从另一个角度思考,嘉恩的成长类似于我们从小听惯的毛毛虫破茧成蝶。她告诉我,告别束缚,就能长成一只翩翩起舞的花蝴蝶。
有一种自由,叫流川。
《我的自由年代》另一个影响我很深的角色,是男主角流川。剧中的流川用自己的未来向父亲交换了大学四年的自由约定。履行自由约定的第二年,流川遇见了林嘉恩。表面上,流川教会了嘉恩何谓自由,如何追寻自由;实际上,在乎自由的他受困于自由。随着故事的发展,嘉恩最终反过来教他打破局限,迎向自由:“爱,刚开始就像一面镜子,在爱里可以看到自己;在爱里让自己成长;在爱里学习让自己更好。但是,爱到某种程度之后,就不再是镜子,而是勇气。有勇气打破镜子,打破在镜子里看到的那个自己;打破自己给自己设下的局限;打破所有爱以外的局限。”
或许因为我自己的内心深处也有一座围墙,所以我能感受到流川身上的局限。无形中,每个人的手脚都被好几根粗大的绳索束缚。跨步之前,我们都觉得自己走不远了。绳索虽然套住我们的躯体,却管不了我们的思绪。只要精神面向自由,手脚上的绳索,分分钟能被爱扯断。自由是勇敢冲破局限,流川告诉我的。
岁月如梭,八年前追看《我的自由年代》的自己是一名穿着浅蓝色校服的初中生;八年后重温《我的自由年代》的自己,已经是一名即将告别大学生活的本科生。曾经的我幻想自己能追随嘉恩的步伐,拥有一段难忘的大学生活;饱经风霜后,我才明白真正的大学生活是痛苦并快乐着。以嘉恩与流川的成长为借镜,我希望自己能向他们一样,突破自我,奔向自由。
最后,我庆幸自己在大学生涯的尾声,把《我的自由年代》重看了一遍,重新给淡化的青春关键词上色。身为平凡的大学生,我的大学生活没有戏剧性的偶像剧情节,内心却灌满了心中“神剧”的灵魂。我想,现在的自己既然能坦然地把文章写完,那距离我找到消失的自己,应该不远了。
嗨,自由的自己,是时候重出江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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