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多情

唐雪柔

在我枯燥乏味的人生中,曾有过那么一次,你悄无声息地走进了我的生活里,之后却又那么轻描淡写地离开,连“再见”都不曾说。也许,是我的一厢情愿,也许,我在你的生命里,一直都只是一个过客,一个旁观者……

有空时,我喜欢在工作的书店里,自顾自站在一个角落,安静地阅读每一本书。书,是我的最好的伴侣。它会安安静静地让我读完它,让我当它的聆听者。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和它,没有人来打扰这份宁静。直到你的出现。

“叮铃” 门口的铃声响起。你穿着上衣和牛仔裤,悠闲地走进来,开始东张西望。正在埋头看书的我,并没有发现你的存在。直到……

“咳咳” 你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站在我面前,“小姐“ 你小心地唤道。

我看书的氛围被打扰,很是惊讶,甚至还有一点小小的不满。我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看向你。这时候,我莫名其妙地呆住了片刻。你,称不上长得帅,还和我一样,戴着厚厚的眼镜。但你清澈的双眼,却像个磁铁一样,吸引着我与你四目相接。你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头,向我道歉:“对不起,小姐,打扰了你看书。请问,你知不知道,这本书在哪儿?”他把手机里的图片给我看,上面是书的封面。

“呃。。。我帮你找找!” 翻遍了书店,终于找到,只剩下最后一本。我把书递给你。“哇,我找了它好久,终于找到了!” 你笑得像个孩子似的。

“这本书确实好看”,我小声评价道,不敢抬头与你对视。面对着你,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紧张。

“你也看过这本书吗?太好了!“你甜甜地笑了。

我开始一点一点地,与你讨论,攀谈起来。从来没有人,给过我那么亲昵的感觉,就像是似曾相识般。在与你说话的那几个小时里,我心里原本平静的湖面,居然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浪花。从那一刻起,我知道,你用你那清澈,灿烂的笑容,悄悄地走进我的心房。可惜,造化弄人。至少成功地戏弄了我。

你开始几乎每个礼拜天都来,边找书,边与我说话。我特别期待每个礼拜天的来临。

那天,你带来了一位女生。长得很漂亮。你与她互相看着对方,甜甜地笑了。这时候,我才发现,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找到了那本书时,也是露出同样的笑容。而那本书,此时却在那女孩儿的手里。我突然明白了。明白得彻底,从没那么清楚过。你们站在我的面前,你眉飞色舞地向我介绍她,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我甚至没听到她叫什么名字。我看着你的嘴唇一开一合,却唯独只听到了那六个字,那让我心碎的六个字——“她是我女朋友“。女朋友,女朋友,女朋友……

我仿佛失去知觉,麻木地站在原地。“我真的要谢谢你帮我找出了那本书,才帮我找到了和她聊天的话题,最后还追到了她呢。我们今天来,是要向你询问更多的书的,因为她也爱看书。说真的,如果不是因为她,我想我也不会对阅读产生这么浓厚的兴趣。” 你笑得极为自然,开心。你的女朋友也娇羞地笑了。”倩倩,她叫……“ 你停顿了。自始至终,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名字。而我,也一样。我站在你们的面前,看着你们的一举一动,让我觉得很刺眼,也很刺鼻。这时,我突然感到很可笑,我居然那么愚蠢地对你——这个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产生了不该产生的情愫。而你自始至终,眼里却只有她。你对阅读的热情,也都是因为她。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离开的,或许是因为我的冷漠让你们觉得太尴尬。我只知道,当我看着你搂着她离开的背影时,我的视线是模糊的。我的脸颊一片冰冷,唇边尝到一丝咸味。

那天后,你没再出现。我很正常地继续生活着,心底却仍然感到一阵空虚。几个月后,我再次遇到了你。那双清澈的双眼依旧,但此时,我只感到一阵寒冷。“呃……嗨,你好!好久不见了。对了……” 你挠了挠头, “一直以来都忘了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如果在几个月前问的话,我会欣然地回答。而现在,却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

“我赶时间,先走了。“ 我没回答你的问题,自顾自地转身离开了,脚步一刻也不敢停留。就让我们这样吧。谁也不认识谁,像陌生人一样。这样 ,至少心,不会感到那么难受。我迈着脚步,大步向书店走去,低着头,眼中,却仍然闪烁着泪珠……

Photo by Pj Accetturo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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