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情

张启川

父亲的菜园 

父亲嗜于耕种,我家周围的旷地皆被他种植的蔬果覆盖,翠绿的叶片形状各异,蔬果不同的高度铺成了层层叠叠的景色,随着微风左右摇荡的香蕉叶及四面蔓延的番薯叶片,与周围70年代的单层排屋衬托出乡村生活的淳朴。每逢周五傍晚从新加坡搭乘长途巴士返乡,下巴士后路径马来甘榜小巷步行回家,在昏黄的路灯照映下,熟悉的菜园再次映入眼帘;相似叶佳修的民谣歌曲《乡间的小路》描绘的情景:“荷把锄头在肩上,牧童的歌声在荡漾”,脑海中瞬间泛起了父亲赤裸着上身,头披草笠游走于菜园的身影,因为经常在阳光暴晒下务农,父亲的肩膀结实黝黑。 

菜园是父亲的小天地,沉默寡言的他甚少交际,闲暇时总会流连于菜园各处忙于耕种。他拥有英文俗语所誉的“绿手指”(Green Finger),菜园内种植了四季豆、矮瓜、菜豆、凤梨、杨桃等各类蔬果。每日傍晚,父亲皆会在这个属于他的小天地里忙于耕种。 家里的花猫喜欢粘着父亲,它会尾随父亲到家对院的菜园嬉戏。花猫偶尔还会爬上菜园旁的高树,仿佛要显示它善于攀爬的能力,一次,花猫因为攀爬得太高而无法下来,胆怯得在树上“喵喵叫”,最终还得我们抱它下来,顽皮好动的个性叫人莞尔。 

父亲手执胶刀40余载退休后,身处菜园的时光随之增长。晚间,他还得带着头灯到菜园里捕抓蜗牛,经过他的细心培植,凤梨与香蕉长得非常茂盛,甚至引来了过路人顺手牵羊的贪婪行径。 

在都市高楼大厦居住了多年后,乡村朴素的远景有它独到的吸引力,一次跑步时路径油棕园,一时兴起用手机拍下了苍翠的园地,朝阳初升的大自然美景与都市里钢骨林立的大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家禽 

乡村住户皆有在家园养育家禽的习惯,自给自足以减低生活负担。从小,父亲就在屋旁院落养育了甘邦鸡鸭、火鸡及兔子。母鸡生下来的鸡蛋是我们家里餐桌上的美食,煮面线汤时,母亲会打散蛋黄后在倒入汤内,沾上蛋黄的面线甘甜爽口,激发食欲。小时候,我还会自带家里的鸡蛋到附近的印度档口,好让印度大叔把家禽生下的鸡蛋打入印度煎饼(Roti Canai),香脆的印度煎饼是我小学一二年纪就读下午班时,独自留守家里时的早餐。 

犹记得以往父亲为了要辨别受精的鸡蛋而用蜡烛照视,逐渐形成胚胎的鸡蛋在蜡烛的照耀下有一个黑点,随后在汇集一起给母鸡孵蛋;正在孵蛋的母鸡具有侵略性,当父亲想要从鸡窝内索取鸡蛋时,母鸡会发出“咯咯”声,并毫不容情的啄向父亲的手背。 

火鸡的体型比家鸡庞大,它响亮及连绵的叫声亦与家鸡迥异,马来同胞骑自行车经过我家时喜欢发出尖叫声戏弄火鸡,随后火鸡会回报以“嗝咯嗝咯”声,火鸡的羽毛能够张开来,相似孔雀般昂首游走于院落内,成群结队的家禽是我的儿时记忆。 

家旁的空地,在我就读高中时已扩建成卧室,如今父亲甚少喂养家禽,家里只剩下一两只母鸡。数月前,小鸡因为掉入屋后排水渠道而不断啼叫,而母鸡因无法拯救小鸡而彷徨无助,焦急的徘徊于水沟旁;父亲闻声而至把小鸡从水沟救起来后,母鸡急忙用翅膀把小鸡拥入怀抱,以自身温度取暖受寒的小鸡,关爱小鸡的母性一览无遗,看在眼里,心中泛起了一丝暖意。 

Photo by Taliwang Mengaji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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