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法语的爱恨纠葛

言心

在我大学生涯中,我需要额外选择三门选修课。选修课必须是主修课以外的课程,但不拘于任何领域。基于我前两个选修课已经选了生物学相关的课程来就读,在选择最后一个选修课时,我不想继续选择任何与生物学相关的课程。于是,我把目光放到语言类。我本想学习日语,可日语这门选修课是大热门课程,我也没能成为那个拿到日语选修课的幸运儿。再三思虑后,我选择了法语作为我最后一门选修课。

在语言与交流学院(Faculty of Language and Communication),负责教导法语选修课的有两位导师,一位是马来女导师,一位是来自法国的男导师。而我所在的班级,是由法国男导师执教。还记得开学第一天,导师一上来就把以后我们需要面对的考核清楚地告知我们。语言类的考核无非就是听说读写,可考核关系着以后的成绩。这对于法语小白的我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包袱。我害怕自己不能在短短的14个星期内完全掌握课程,可我并不想回头选择与生物学相关的选修课。于是,我咬咬牙,坚持学下去。

所有语言的第一堂课都是学习发音。法语也不例外。虽然法语单词和英文一样是由拉丁字母组成的,可是读音却与英文大相径庭。在第一堂课中,导师把所有字母以法语读一遍,让我们跟读。法语有6个元音、20个辅音,且元音在好些词汇上会带上音标。法语里有5个音标,除了和中文一样的阳平上声去声外,还有两个音标是我在法语里才会见到的,例如cédille(ç)和tréma(ë)。除此之外,法语还有一些特定的组合发音,两个元音组在一起会发出不同的读音。学到这里,我觉得法语不愧是最难学的语言之一,发音的多样化就足以让人望而却步。

接下来每一堂法语课,我都会认识一些新的单词,也逐渐会用法语进行自我介绍。Je m’appelle Gean, J’ai vingt-deux ans (我的名字是Gean,我22岁)。越往后学,我对法语的兴趣越来越浓厚,我也逐渐向往那象征着浪漫的国度。我开始寻找与法语相关的资料,无论是视频、音乐或戏剧,即使我目前的词汇量还不足以支撑我理解,但是我还是会去观看和聆听,只为了给自己制造一个法语环境,也为了让自己能更多地听法语母语者的发音。

当然,学习法语的路上不可能一帆风顺。每个语言都是经历过几百甚至是几千年的进化,其中必定蕴含着深厚的文化传承,法语也不例外。而非母语者学习外语,必定会遇见一些解释不清的问题。就好比法语的每个词汇都拥有“性别”,而阳性词汇与阴性词汇的用法都不尽相同,比如加拿大是Le Canada (阳性)或者马来西亚是La Malaisie (阴性)。再来就是表达数字80到99的离谱法文,比如99在法语中是quatre-vingt-dix-neuf (4×20+19)。亦或是法语独特的连读规则,比如vingt-deux ans会读成vingt deu sans。基于这个规则,大多数法语词汇的最后一个拉丁字母是不发音的。

老实说,我曾无数次想过放弃。当我一次次被导师纠正发音时,当我终于把某种语法学会了却被告知这是最基本的语法时,当我看着分数越来越低的考核成绩时,我都想过要放弃。种种事情仿佛都在暗示着,以我的能力是学不好法语的,我不禁开始怀疑当初自己的那个决定。如果我没选择法语,现在的我不确定是不是会比较快乐,但至少我还是那个自信开朗的我。如果有平行世界,那么我想,在平行世界的我应该是快乐的吧。

可我最终还是没能舍弃法语。我想,我舍弃不掉的应该是法语流露出来的浪漫与优雅,又或者是那需要飞行20多个小时才能抵达的国度。于是,我决定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下次考核,我要比现在的自己更进步。自此,我开始认真地去理解法语的语法规律,反复复习法语的单词拼写,也开始无数次听不同法语母语者的视频,势必要让自己以这样的方式更熟悉法语的发音规则。终于,在最后一次模拟考核中,我的分数终于赶上了班上的尖子生。

小王子曾经说过:“Les baobabs, avant de grandir, ça commence par être petit(猴面包树在长大之前,也是从小树苗开始)。”是啊,除了那些被上天眷顾的人,谁不是经历过许多的挫折,才成为人人称羡的对象呢?伟人尚且如此,我又何必要妄自菲薄?只要心中有明确的目标,并且努力实现,就已经赢了大多数的人了。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乏天赋异禀的人,可努力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真理。我想,这就是法语想要传递给我的信息。

未来的我不知道是否会从事跟法语相关的工作,但法语给我的影响,将如影子般伴随着我的一生。


作者就读于马来西亚砂拉越大学电脑科学系(软件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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