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酒窝的男孩

小悥

前段日子,考试完毕,我有大约一个多月的假期。恰好邻居大哥找上我,我也闲来无事,便接下了做他外甥“辅导功课的小老师”这项任务。

他的外甥六岁了,我叫他阿宏。第一次来我家里,他很腼腆,乖巧地把功课放在桌子上,我问一句,他答一句。我们倒是很轻松地完成了他的功课,初次合作以完美告终。我想起邻居大哥对他的评价:“他很懒惰,如果我们稍微没有督促他,他就会跑去玩,老师投诉过他很多次,才想让你教他功课。”邻居大哥与他母亲一起住,但要工作,有时无暇顾及阿宏。阿宏是个资质很好的孩子,几乎不需要我太多的帮助就能自己做完作业,唯独说话有些口齿不清,例如会把“闪电”读成“赶电”,“衣服”读成“衣布”等等。于是我与他约定,每次辅导功课前,我们一起练习发声,以纠正他的咬字。

我们逐渐熟络起来后,他开始展现出他的“本性”。阿宏是个无时无刻都充满活力的家伙,活蹦乱跳,对我家里的一切都好奇。于是,辅导功课变成了艰巨的任务,之后的合作似乎就没那么顺利了。所幸我多次软硬兼施,他还是乖乖地做了功课。

我偶然发现,他笑起来,只有右脸颊有一个小小、圆圆的酒窝,跟我平时看见的有一双酒窝的人不太一样。我说他的酒窝好特别,他笑得更灿烂了。后来每每他朝着我笑时,都会下意识地用手指去戳自己的酒窝,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有天他来到我的家,脸上有些红肿,耳朵好似有淤青,我问他怎么了,他却开始哭了起来。他带着哭腔告诉我,原来因为他贪玩,把邻居大哥要卖的名贵的鱼给弄死了,邻居大哥一气之下才打了他。邻居大哥下手很重,他也很痛。他的确做错了事,但我不想像其他人一样教训他。我问他:“知道错了吗?”他点头,随即给了他一颗糖作为安慰。之后我告诉他,犯错时,要惩罚,但能意识到自己犯错的是好孩子,应该给奖赏,这样才公平。之后我同邻居大哥反映了这件事,希望他能以恰当的方式来处罚阿宏。纵使阿宏有诸多缺点,在大人的眼里并不是一个完美的小孩,但我依然觉得他是我遇过最独特的孩子。

临近假期结束,我也知道作为他暂时的老师,我的工作来到尾声。他最后一次来我家时很安静,不怎么吵闹,我们像第一次那样,很顺利地就完成了他的功课。他现在已经可以很正确地发音了,我很高兴他有所进步。送他回家的时候,他走得很慢,一直重复问我他不可以再来我家了吗,我也向他解释了好几次,最后我对他说:“没事的,你以后会遇到很多比我更好的老师,要好好学习,再见了!”

Photo by Rex Pickar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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