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语音

蔡宜婷

我不敢和任何人说出关于我性取向的困扰,我也了解我的父母一定无法理解,所以,我逃离了这个家。我长年只用WhatsApp和妈妈发讯息和电话沟通。

“你最近怎么样?一切还好吗?”妈妈用语音传讯息给我。

妈妈见到两个打勾没有转成蓝色打勾,就知道我应该还在上课。所以,她开始自顾自地开始对手机说起自己的近况让我知道。

突然,妈妈的手机行事历跳出提醒通知:婷婷今天回来。

“对了,忘记她今天回来,现在应该在飞机上,所以听不到语音讯息。”

妈妈赶紧上楼收拾我的房间,她换上新的床单和枕头套,用吸尘器吸地板,又用拖把把地板擦了一遍,最后再用抹布把桌子擦一次。妈妈希望我回来后可以舒服地休息。

之后,妈妈去菜市场买我喜欢吃的虾。

“你也来买菜啊!”邻居陈阿姨和妈妈打招呼。

“对,来买婷婷喜欢吃的虾。”

陈阿姨露出讶异的神情,之后又马上微笑,说:“我明白了,是一周年。”

这时,妈妈注意到站在陈阿姨旁边的两个男生。

“对,一个是我儿子,一个是他的男朋友,不过,他也已经是我的儿子了。”

三人微笑,陈阿姨的儿子还牵起他男朋友的手。

“你能够接受吗?不能传宗接代,亲戚会怎么说。”

“管他们的,我儿子幸福开心最重要,其实很多时候都是我们自己的心过不去。”

“我们先走了。”陈阿姨和妈妈道别后,进入了人群中。当他们进入人群时,放开了手。

回到家,妈妈点开我的语音讯息。

“妈咪,我已经到美里机场了,我回家前要去一个地方,会晚一点到家。”

“好,等你回来后就可以吃到你喜欢的虾了。”

妈妈开心地做起晚餐,这时爸爸回来,看到妈妈问:“你在做什么?”

“准备晚餐,等婷婷回来我们就可以一起吃饭了。”

爸爸大声说:“刚才我遇到陈太太,她和我说了你的事,你什么时候才要清醒?婷婷已经走了,她不会回来了。”

爸爸的这句话重重地击在妈妈的心头上。

“她已经走了一年了,你还天天打扫她的房间,还听她过去的语音讯息。她不会再回应你了。”

妈妈终于忍不住哭喊:“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妈妈跪坐在地上哭泣。

“为什么你要走?为什么?”妈妈可能会一辈子都在寻找答案。

没错,我已经不会回来这个家了。就在我回家前,我去了平时散步的地方,那里有一个长长的楼梯,我从那里跳下去。我把秘密带到了棺材。

Photo by Christian Wiediger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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