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毅
生活很充实,但也匆忙,多久没抬头真正与月亮交会了?直说“有啊”,也不过是匆匆一瞥,并不惬意就闪过目光,转瞬便清除了那一帧明月底片。
睡前冲了个冷水澡,说会感冒,但天气热得我不在乎。璧扇吱吱呀呀艰难地转着头,感觉下一秒就要飞喷出来。床上满是街道旁枯黄路灯透过毛玻璃窗片映射出的影子,却参杂着些许朦胧奶香。人躺在床上,头部正好可以看见今晚的月。
不知何时,心已被月亮俘获,不自觉便走出屋外,走进寂静无声所包覆的月夜之中。抬头,瞧,是好久不见的月。相比带来生机盎然的太阳,洁白无瑕的月是如此凄凉,伴随与寥寥星光,团团夜云,多么地孤独,却又高洁。
大地冰凉,不是因为少了人间烟火,而是冰寒月光洒在了大地上,凝结了时间的流动,原本燥热的夜晚也顿时安静下来,那是个人们都进入梦乡与神游的夜;绿树少了青嫩,取而代之以灰蓝的月色,海面少了蔚蓝,取而代之以银余波光。除了繁星点点和万家灯火的长明灯箱,夜晚就只剩一轮遐思明月,还有无数等待月光指引的游子与叩首祈福神明的家人。望着远远高挂的月亮,总有疑问说,这月色,到底重复上演了多久?
夜晚提供大地歇息的十二小时,万物都在这一刻冷静沉淀下来,月光俯看人间,神的真理之眼,让人们看见一个个精灵般的梦,筑起无数座神秘乌托邦与理想国。
也许是为了地理环境,还是提供作家写作灵感源泉,甚至有“远客”基地之说,月的存在就同世间万物存在般:为何而存?存而为何?前有古人望月怀远,思乡挥洒万千诗篇,后有今人登月勘探,研究查明宇宙真理。月亮的存在,便是一道谜。
无论是看着,还是站着,月轮依旧升起,月光依旧流淌在人间,洗涤着过分活泼的生机,亦或是生命。月光一次又一次地升起,犹如电子设定般,可人们不曾厌倦,也没想把月光替换成生机无限的金光。不是因无能为力,而是好久没注意看脚下影子旁的月光,天上千变万化的月。努力拼搏是为了让生活走得更久,但即便再久,走得再远,也敌不过月光的轮回,那经历着无数回十万年,开辟过去乃至未来的天地哲理。
断片——锁门——回房——静躺。
月亮会不会没有我们想象中如此神圣与洁白?它是一个赎罪者,经历着痛苦孤独的固定轮回,见证过,依存着,最后面朝分离的路,却什么也做不了。月光是它存在的证明,如果月亮没有月光,就好像一块未经抛光的金子,暗淡萧然,看着并无价值。
月光朦胧,书写谱写了无数动人的秀文及乐章,但,月的过去更让人看不清,摸不透,听不响。一道时间与空间的屏障,分隔了地上人与天上月,今昔事与长存理之间的关系与交流。
躺卧在床上的我,把进入梦游天地前的一份念想托付给了窗外月光,是看过一眼,便走过十万年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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