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

如如

距离我十一岁生日还有两天。

我和妈妈请求想要一只手表。我妈那双专注在看电视的眼睛挪都不挪,爽快答应下来。

这出乎我的意料,毕竟想动辄妈妈的钱包需经历两个阶段:撒娇和谈条件。

我想买个甜筒都得使出浑身解数撒半天娇才能得到,最后还是用做三页作业换来的。

这次我还没发力,妈妈这么轻松就答应了?

“手表我有,你看看。”妈妈从衣柜的最上端取出一个饼干盒,蓝铁盒上头铺满一层薄薄的灰尘。

那时小朋友的眼界才萝卜丁点大,以为盒里的表是和同学一样,按下按钮就会闪着彩灯的电子表。

我虔诚地坐下,此刻的心情和打开肯德基的盒子没什么两样。

映入眼帘的不是金黄的炸鸡,是金黄的表。表身的设计让我感觉自己戴上后,老师都会叫我一声“阿姨”。

“我才十一岁啊,妈妈。”我抗议,”戴这种不合适吧。”

“这不比外面那些小塑料好看?你长大后再戴,工作戴、结婚戴……”她说了很多,总结一下就是我可以戴到老的意思。

说白了,妈妈不想花钱。

十二岁那年,妈妈被癌症带走了。

出完殡那天,我抱着这只表一直哭。后来,它代替妈妈陪在我身边,停了就装上电池,让它继续走。

妈妈只是走出了时间,我们还得继续往前走。

但这只表从我拿到后的那天,一直没戴上过。

之前的我不屑于戴,现在的我舍不得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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