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无此人

叶子欣

“小姐,我们再问一次,这名字到底准确吗?”侦探发微信问我。

“准确。”我放下手上的工作,两手的拇指在手机荧幕上飞快地打字回复微信。

“渠道刚才回话了,说查了山东八个城市都没有这个人。”

“山东有多少个城市?”

“三十多个。”

“再查看吧?”三十多个城市查了八个,就告诉我没有这个人,他真的是不想混下去了!幸好还没付钱,我心里嘀咕着。

“这个出生年月有没有差错?”稍后,又传来一则微信信息。

“出生日期是对的,那天我和他通电,他整班朋友都在为他庆生啊。”

“这也不一定百分百是对的。”

什么不一定是对的?那天和他视频聊天的时候,他把镜头转向大锅,让我看看他在煮什么给朋友们吃,锅里的热汤咕噜咕噜地沸腾呢!一小时后再通电话时,他家还热闹得很,大伙都在畅饮红酒,隔着电话也听见他们发酒疯。

突然,我灵光一闪:道森不是在香港注册了一个电话号码吗?说不定以香港现有的现金通讯科技,能用卫星轻易地找出他现在的定位呢?

“有办法查到注册这个电话号码的个人资料吗?”我发微信给侦探。

“你给的这个号码是空的。”五分钟后,侦探回复。

我的心沉了下去,脑袋一片空白。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是空的?”

“无记名登记。”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我的思绪好混乱。道森的电话号码怎么会是空的呢?不可能,他是不会骗我的!

透过搜查电话号码的网站,得知这电话号码是属于香港移动通讯有限公司的。我登入电讯公司的网站联系客服,客服人员告诉我,必须回答一道验证问题后,才能透露电话号码的定位。

“那么,好吧。”我无奈地回答。

“请问小姐,这个电话卡的SIM号码是什么?”线上客服问我。

“我不知道,他的电话不在我这里。”

“不如这样吧,我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你就告诉我,我说的是否正确,这样行吗?”与其客服问我,我所不知道的,不如我把我知道告诉她,让她直接验证,可不是更有效率吗?我心里这么盘算。

“可以。”客服迅速回复。

“这电话卡是六年前注册的?”

”不对。”

“是五年前注册的?”

“也不对。”

我愣了。

道森毕业后到香港工作三年,然后再到新加坡工作了两年,这样推算的话,这电话号码注册了五年是没错的啊,为什么会不对呢?

“我男友病了,去香港医病,他的电话卡数据量已经用完了,到现在都还没收到他的来电。我很担心他会有事。”

“明白。我建议你先为他的电话卡数据增值,然后看他是否有办法联系你。”

“最低增值额是多少?”

“50港币。”

50港币就是大概30马币,小钱。只要找到道森的下落,30马币算什么?

那天晚上,他和朋友去唱卡拉OK,喝得烂醉。朋友把他抬回酒店后,即便醉成烂泥,他还记得履行承诺准时拨电给我。但这通电话才聊了几句,还没来得及挂断他就睡着了。我舍不得就这么挂断这通等来不易的电话,便让电话开着。不下数秒,电话就传来他响亮的鼻鼾声,听着听着,我也慢慢地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只听见电话传来长长的嘟嘟声,我拨回去也没人接听。他电话卡的数据就是这样被我在一夜之间耗完的。

增值数据量后,我等了三天都没等到他的来电。心想,与其干等,不如去问看侦探其他方法。

“先生,上次您提过的脸部识别,收费是多少?”我发微信信息给侦探。

“最低需要6000元呢。”

“6000人民币吗?”

“嗯。“

“太贵了,我付不起。”3000块马币,可是我好几个月的租金呢!

几个小时后,那个侦探发了信息给我。

“刚刚发现一个最新的进展,请您保持注意力。”侦探随即发来一张护照照片。

这是道森!

“你尽快确认一下,相似的人总共有六个,这是最符合的一个。”

“这男生叫什么名字?”我问。

“姓刘。”

“名字呢?”

“稍等。”

我的心跳继续加速,呼吸急促。

“刘子俊,而且他的行业与酒店有关。”

我的心直往下沉几千米。

谷歌搜索“刘子俊”,发现这个人曾是中国华假庄园事业部的总经理,而且就读于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国际经济与贸易学,并不是道森所说的,毕业于复旦大学,从事软件工程师。

心里的不安愈加沉重。皱着眉头,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

道森几个月前让我投资药材股市,后来听说一名股友因为被查出用洗黑的钱来投资股票,导致整家股市行被停止交易。我想看看道森为我开的户口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寻,结果,一登入网站就出现“此网站不存在“的字眼。咦,那我这平台户口里的两万块马币呢?

李道森这个人并不存在,药材股市的投资平台也被关闭了,我的钱也拿不回了,难道……

Photo by Gilles Lambert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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