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四五年前的我的一封信

曾立泽

致2018、2019年的自己:

过得怎么样?还在攻略你喜欢的女孩吗?不错不错,再接再厉。不经风雨,怎么能见彩虹?同样的,就算经风雨,也不一定见到彩虹哟……

你一定被学业忙昏了头脑,早上要去补科学,sejarah、geografi,下午要去补英文。晚上还有华文、马来文、数学和画画。我希望你不要那么压力,因为其实你有很好的老师、不懈的努力以及爱你的所有人,我也许不能告诉你之后的结果,但是能说的,一切都在往美好的方向前进。

你或许会奇怪,为什么我跨越时空给你寄来了一封信。是这样的,我毕业了,也去做了你一直想要做的实习老师工作。不错的是,曾经的老师成为友好的同事,学生们也能给你相对的尊重,也会接你开的玩笑,也会很积极给你配合和反应。这是我可以告诉你的哈哈,因为其实就算我不说,你也在道路上稳步迈进,但是其实我写信的主要原因不是这个,最多算是报告近况。

主要目的是因为最近我察觉到我教过的几个学生其实和你一样,有足够的天资,有一点小聪明,有和你相差无几的开朗性格。但是呢,你也知道嘛,聪明反被聪明误也是爸爸一直灌输给我们的想法。我发现一些学生上课时会走神、会聊天、会不认真地听课、会认为练习蛮简单的、会和旁边的同学开小差、会和我开玩笑,简直跟你一模一样。

你说我会生气吗?其实没有,反而我很心平气和,内心萌生出你爱听不听,我只要完成我的工作就好,你开心我也开心的想法。但是这个时候,我却觉得,不对啊。如果我真的这样做,那那些想要听课的学生怎么办?那些基础有些差的学生怎么办?那些被影响而渴望我主持大局的学生怎么办?所以,我很冷静地说了一番话:

“很简单,我不会因为你不听课而生气,对我没好处,而你也不值得被我骂。我只会告诉你一句话,要听就安静听,不想听就出去站,就那么简单。你有脑袋吧,你会思考吧?那么简单的一句话,你不会听不懂吧?”

你知道吗?人对于善恶以及他正在做的事情是有一定的概念,只是没有加以引导,就任由自己的躯体驾驭自己的心灵。所以,我做了我认为正确的事,那就是树立规矩,定下一个指令,一个命令,倒不如说只是一句话。

结果,大家都很配合地安静下来,也开始拿起笔和书来记录。我觉得他们和你一样,你也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却“爱玩”。你和他们不是很清楚到底自己身为学生的责任,也没有很清晰地认知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带来什么影响。好在他们比你好一点,他们听了我这句话,也在心里树立一个围栏,一个不让欲望驾驭自己的围栏,一道能明辨是非、审时度势的高墙。

所以,其实你也一样,和我的学生们一样,和你同龄的少男少女们都一样。他们真正缺乏的不是知识,不是资质,而是引导他们接触正确思维的话语。大家都聪明,大家都会想,你也一样,但是真正正确去分辨、判断和做决定,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去换位思考,去将心比心,去从别人的角度看问题,去思考体验别人的经历的后果,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你做不到,我大多数的学生也做不到。但是你比较不幸,因为就算有人告诉过你正确的思维,你却置之不理,也刚好告诉过你的人没有再坚定他的想法,所以就不了了之。因此,你就因为你的无知与多事,去惹事生非,去得罪很多人,去做一些本该可以避免的事情。

而如今,你成为了我,而你又何尝不是我的学生们?所以我会告诉他们正确的思维,我会灌输他们什么是理性,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是责任,什么是禁忌,什么是正道。

然后,你就会反驳:是不是要我称赞你如此正义,那么有道德?

不,别幼稚了,我会这样对比,是因为真真正正遗憾,当年没有坚定的引路人,以及会思考的心理。现在,我看到我的学生们的时候,就会在每一个人身上看见你的影子,所以我才会出口去制止、去纠正、去劝诫,只要他们不变成你,那他们就永远比我们优秀。

如果当时你真的会想,我又怎么会走那么多冤枉路呢?所以我不希望我的学生和你一样,走我走过的坎坷,碰我碰过的崎岖。我的学生们,天资永远比我优秀,也值得有更好的思维,所以我很自私地绑架了他们的思维,禁锢了他们的思想,只希望他们不要越界,只希望他们能给自己设立边界去限制自己的发言与行动。

人性本善是错的,人性本恶,而身为一名老师,去限制住这些恶,就是我理所当然的责任。

你说我没资格?不不不,我一直以来都不觉得自己有资格批评谁。我只是发自内心,想要让他们能飞得更高,看得更远。

你以为我会说出“我是为你好”这类话吗?别傻了,我不是你的长辈。我最多最多只会说,“这是为了你自己”。

因为,未来的路从来就不是佳友相伴,也不是幸福安康,那是一个竞技场,一个斗兽笼,一场诸神黄昏。

我说了我该说的,做了我该做的,你不听,你不跟,没事的。毕竟,“这是为了你自己”,长大啦,就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而这就是你的责任。

“年少无知开的一把枪,如今终于打在我身上了”,你所做过的任何事,都会有因果报应,回到你自己身上。

这就是我这里的情况,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不过你要相信,我就是你,而我已经竭尽所能地去弥补你的过错。

所以,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长大了,成熟点,会想一点吧。也许你就能得到你心仪的女孩?

什么?你问我最后王子和公主有没有在一起?我哪知道?我又没看童话,我只知道目前我做的一切……

只是在感慨,在拯救曾经求救的自己,在洗涤昔日幼稚的自己,在救赎过去无知自己。

Photo by Angello Pro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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