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友谊

呼楠拜·努尔哈斯木

赞布里的儿子塔斯波拉提三岁那年,不幸患了小儿麻痹症,最终导致双脚不能站立、走动的结果。虽然家长带着他去了县医院、地区医院、州医院、自治区医院,花了不少钱,但结果依然是双腿残疾。所以,塔斯波拉提就没有像别的孩子一样上幼儿园的快乐时光。

到了上小学的时候,父亲赞布里背着他去学校报了名,有幸的是赞布里的一个牧区来的亲戚也带儿子来到这所学校报名。 这可把赞布里乐坏了:“兄弟,你儿子也在这所学校上学吗?我刚给儿子报了名。”

亲戚也很高兴地说:“是的兄弟,你儿子也在这所学校你读书吗?我也刚到,正准备给儿子报好名呢” 。

赞布里:“这么巧啊!太好了,我们也刚报名,我给报名老师通个气,让他们俩在一个班。”

亲戚接过话题:“真的是缘分啊!没想到我们两家的孩子能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上学,真是太棒啦!”

赞布里满怀喜悦地说:“就是,就是,两个孩子的缘分不浅啊!他们俩可以互相帮助,一起成长啊!”

亲戚:“说的也是,他俩一定能成为好同学、好朋友呢!”

赞布里:“嗯,我们不是也一起长大的吗,两家的老人还是亲戚呢,真是亲上加亲了哦。”

两人说着笑着。

赞布里问道:“兄弟,你家孩子每天从牧区过来上学,可能不方便,还是住在我们家吧!”

亲戚有点不好意思:“那怎么行呢?那样会给嫂子添麻烦的,还是住宿舍吧。”

赞布里:“兄弟,你这样说就见外了,不就是多一双碗筷吗?不麻烦,孩子还太小,住宿舍会不习惯的,就住我们家吧!走,我带你们去我家做客。”

赞布里一进门就喊道:“媳妇,媳妇,你看是谁来了!”

听到丈夫的声音,赞布里爱人不顾手里的面团,急匆匆从厨房里走出来,嘀咕:“谁来了,是谁呀?”

赞布里:“你看是谁?”

赞布里爱人:“哦!原来是大侄子啊!快进屋,快上坐,有段时间没看见你们来,侄媳妇还好吧?孩子们还好吗?你们到县里来怎么不通知一声,那我就能准备一段饭。快坐,快坐,我去准备茶。”

赞布里和亲戚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聊起天来。

很快地,赞布里的爱人烧好了茶,端出来放在餐桌上,还忙碌地摆出糖果点心、熟肉、凉菜什么的,催促丈夫:“快让客人入席。”

虽然县城里的奶茶不如草原牧区的奶茶那么醇香,但口渴、肚子也饿了两个男人和两个孩子们已经开吃。他们边吃肉,边喝茶,谈论着过去的、现在的事情。

奶茶三、四巡后,大家吃喝得差不多了。

赞布里爱人问:“大侄子,你今天带孩子来县里办事吗?”

亲戚:“孩子到了上学的年龄了,所以带孩子过来报名”。

赞布里插话:“他和塔斯波拉提还是一个学校、一个班呢!”

“好啊!太好了,如果大侄子不介意,就住在我们家吧,两个孩子可以做个伴,一起去学校,一起玩。你也看到了,我们家塔斯波拉提腿脚不方便,他们可以互相照应。”赞布里爱人说。

赞布里补充道:“兄弟,你嫂子说得对,你就答应了吧,你又不是外人,都是我们的后代,别让孩子住宿舍受罪,在家里方便多了,你说是吗?”

在赞布里夫妇俩的劝说下,亲戚说道:“谢谢你们,俗话说得好,‘血浓于水‘一点都不假。说实话,我出来时,你们的侄媳妇就担心孩子住宿舍不习惯,翻译吃不惯,会影响孩子的学习,你们这么一说,我们的后顾之忧也完完全全解除了,谢谢你们。你们帮我们照顾孩子,你们的肉食和奶制品我们都包了,每个月送来一只羊,每天送五公斤奶子,半个月送一个羊肚子的酥油,你们看行吗?“

这下赞布里爱人不高兴了:”大侄子,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们都是亲戚,照顾孩子是我们的本分和义务,哪有索取报酬的道理?我们吃啥,你家宝贝儿子就吃啥,没有什么你的我的之分的道理,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那个亲戚的儿子叫努尔别克,他天生厚道、勤劳,每天陪波拉提去上学,放学后陪塔斯波拉提回家。遇到刮风或雨雪,他还背着塔斯波拉提回家。

塔斯波拉提每天都拄着双拐去学校,而努尔别克不慌不忙地陪在他身边,每天都背着两个人的书包。塔斯波拉提每次洗澡时,努尔别克就帮他搓背,这样的亲情就这样从小学延续到初中、高中。

1987年7月份,他俩参加高考,结果是两人都考上了伊犁教育学院汉语大专班。9月10日这天,塔斯波拉提和努尔别克带着花毡行李、皮箱坐班车,从福海县出发,风尘仆仆地来到了西部明珠奎屯市。此时的伊犁教育学院大门口张灯结彩,彩旗飘扬,迎新生的老师和同学们热情迎接塔斯波拉提和努尔别克。

报好名、交了学杂费后,塔斯波拉提和努尔别克被安顿在学院1号学生楼312宿舍。宿舍里有八五汉专班的六名学生,其中就有一位有八年翻译经历的学长。在他的帮助下,塔斯波拉提和努尔别克第一学期末就成功在地级、州级,甚至在省级报纸上发表了翻译作品,成为学院里最年轻的实习翻译。

八五汉专班在1988年7月毕业,大多学长和学姐都回去自己的故乡任教了,只有那位翻译学长因为各方面优秀,留在学院团委担任副书记工作。他还创建了伊犁教育学院大学生翻译协会,塔斯波拉提和努尔别克也成为了协会的首批会员。

在学院学习的三年里,努尔别克自始至终陪伴着塔斯波拉提,帮他打开水、打饭、洗衣服、洗澡,搀扶他去上课。周末还陪伴他上街购物,偶尔去市电影院、炮团礼堂、雷达团礼堂、守备师礼堂看电影。

1990年7月,塔斯波拉提和努尔别克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回到福海县。工作分配硬是把两个好朋友、好同学、好搭档分开了,塔斯波拉提被分配到县残联当翻译,努尔别克则是被分配到镇小学当汉语老师。塔斯波拉提的专业在残联发挥得淋漓尽致,除了工作上的各种文件的翻译外,还参与部分电影、电视剧的翻译工作,科普文章的翻译遍布多数新疆哈萨克文杂志、报纸。此外,他还把自己上高一的妹妹也培养成小翻译,妹妹的翻译作品也慢慢走上了地区、州级报刊杂志。

努尔别克也在自己的岗位上发挥了作用,每年都被评选为优秀教师、优秀班主任。时隔几年,两个好朋友、好同学、好兄弟逐渐发展,成为福海县知名人士。后来,塔斯波拉提和努尔别克都成家立业了。每逢过年过节,塔斯波拉提和努尔别克把两家人都召集在一起庆贺,大家坐在一起畅谈甜蜜的幸福生活,展望美好的未来。

Photo by Warren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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