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夜

李卉晴

皎洁的月光确实很梦幻诗意,却无法掩饰我心底的失落……

“铃……铃……”

啊!三点半了!糟了!我猛地拍了拍朦胧的脸庞,试图让自己清醒。真疼!不能再犹豫半分半秒了,我得立刻下楼。

经过客厅,我瞥见电子时钟早已超过三点四十分,暗自大叫不妙,夏天的旋风似的开锁。经过七七四十九秒的努力,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成功呼吸到户外清新凉快的空气,沁人心脾。我强行锁喉,不让心脏从左胸蹦出来,小跑着来到马路上,带着满心期待仰起头,报以天空一个灿烂的笑靥。

人活在这千变万化的世上,未必每件事都能顺心如意、一帆风顺。正当我以为月亮姐姐早已换上优雅又不失气派的微红淡橙色晚装,婀娜多姿地等待观众时,我却不经意地发现她只以黄灰色细纱裹身。

她不是应该早就开始她的舞蹈了吗?是我老眼昏花看错,并记错演出时间了吗?还是现在不是月全食?我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排斥着双目所看见的。

与其不停地埋怨,不如接受现实吧!心底深处有一个声音这么告诉我。

那好吧,既然无法赏月,我就好好欣赏这世界在万籁俱寂时微妙的声音吧!

原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夜猫子”们才静悄悄地出来活动,似乎丝毫不想被自私傲慢的人类打扰。我的身边四处响起“夜猫子”们所演奏的华乐乐曲,像唢呐的蝉、像二胡的蟋蟀、像木琴的猫、像笙的猫头鹰齐聚一堂各显身手。

刚才的匆忙竟让我忽略掉这一场真正的音乐盛会。月亮姐姐的衣裳或外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愿意打开心扉,接受这静悄悄的时光。

话说这寂静的夜晚,其实也不静,但是只要心静,外界自然也静了。我摊开双手拥抱大自然,献身于黑漆漆的夜,曝露在瑶台镜下,心思却早已飞在青云之上。是呀,城市的夜晚也可以这么安静平和,多么适合思考——思考人生。

我随意地坐在马路旁,轻轻合上双眸,一只流浪家猫突然慢条斯理地走过来,“喵”了一声向我问好,随即倚在我脚边撒娇。我眯着双眼,缓缓地抱起它,想和它玩一番。怎知“长尾巴”从我们身边擦身而过,瞬时它也不知所踪了……莫怪我自私哦!是它不愿与我一同享受宁静的时光。或许充饥对它而言较重要吧!那么,我只能独享夜色了。

感谢风伯伯提供的高速风扇,又或许是空调吧,带给我一丝丝凉意,痛快!不知怎么的,我竟毫不觉得有不速之客靠近我的皮肉,吸食着我的鲜血。也许,我太沉迷于当下,那宁静致远的时光。听着耳边的风声,寻找着夜空中的最亮的那颗星——水瓶座的虚宿一。

诗仙李白曾提过的一首耳熟能详的《静夜思》里写道: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而我恰好相反,是举头望夜空,低头思梦乡。睡意的泛滥使我不知不觉地回到房间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夜是多么地与众不同,而它是我唯一一次那么认真欣赏的夜;唯一一次让我与世交谈的夜——满星遍布的黑布,夜语;淡雅的夜来香,花语。原来当下是那么幸福的,寂若无人却不使人孤独悲伤,我释怀了。

夜,谢谢你的出现,虽是静悄悄地现身,但却让我体悟了好多……

Photo by Valentina Locatelli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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