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宇淮
我的发型,似乎是我成长的一大见证。
那年中学,学校对于学生的发型要求颇高,管得蛮严格。每次周会,总有训导处的老师站在礼堂入口两侧,在学生进礼堂前为学生做个快速的全身扫描。不合格者直接就会被带到一旁,有者记录了秋后问斩,有些可以立即处理的则是直接就地正法了。
我的头发是垂直型的,额前的刘海老是没几天就长过了眉毛。可能是叛逆心理作祟,年少时就是喜欢挑战权威,但是又没勇气做得太过分——于是,到了周会仍不剪头发便成了我的日常。幸运的是,我每次都能够蒙混在人群之中,没有被训导老师给揪出来。
但有一次,估计是头发实在太长了,连班导师都有些看不下去,于是直接把我的名字交到训导处,我就这样被传召了过去。训导老师也没啰嗦,手起刀落就是两下,我也没办法拒绝什么。回到班上,大家都说我的头发像是被狗咬了一样。
自那以后,我也变得乖巧了些,头发长了就去剪;忘了剪至少在周会前用水沾湿刘海,让它紧贴额头。毕竟那时我身为中学生,尽管叛逆,但在只有服从于否这两种选择底下,我还是倾向了前者。
后来中学毕业,一下子没了发禁,我便兴致勃勃地染了个红褐色的头发。结果这才发现,原来它最漂亮、最鲜艳的时刻,还耐不到几天。再来就是,跟我有着同样想法的人,当然不在少数,几乎我认识的所有人中学一毕业后,就加入了发型时装秀,颜色更是从最普通的褐,到最亮眼的红、最闪耀的金……
有的朋友甚至买了染发工具,开始学习自行染发。这样一来,便可以在更低花费的情况下,完成想要的发色。而我也是在那个时期,拜托我的一位学弟,替我染上了我一直心仪的蓝色。尽管这蓝色在不久之后就开始褪色,呈现出带紫的颜色,可对我而言,心中的满足感仍是极高的。
我开心的原因其实并不在于特别的发色,而是因为我能确切感受到,自己对发色拥有选择权、对发型拥有话语权。尽管有些癫狂,但青春之所以美好,不正是因为这些叛逆和不羁吗?
大学毕业后,因为工作关系,但更多是心性上的变化,我染回了最初的黑色,刘海标准地在眉毛之上。毕业典礼是在工作以后,我戴着四方帽,穿着毕业袍,黑色的头发中夹杂着些许未被染匀的褐色。此时此刻,少的是从前的轻狂,却意外多了份成熟与稳重。
今天,那些褐色的头发早已被新长出的黑发替代。而这些新长出的黑发,总有一天也会被更新长出的头发替换吧?心里这么想着,也像是在挥别那段稚嫩的青涩岁月。
我们终究还是要学会成长,一如那些终会长长的头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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