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敏
孩提时代,与音乐已缔结良缘。最能吸引我的并非玩具,而是从收音机里传出来的音乐——口琴、钢琴及手风琴音乐,我都会侧耳倾听,听得如痴如醉。
我是穷人家的孩子,学音乐似乎是一个梦想。然而,上学后,我终于有机会看到老师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来去自如地滑动,动听的音乐流泻一室,好是羡慕!趁着老师还没来到课室,我和几位同学在琴键上按上按下,却弹不成曲调,看到老师来了,便一窝蜂跑回座位。对那台风琴,确有“望梅止渴”的欲望。
那个年代,新加坡广播电台有个学口琴节目,我按时收听,却没听懂主持人的讲解,但那口琴吹奏示范,已令我陶醉万分。终于有一天,意外地发现被搁置在房里的一支口琴,想必是大哥出外地工作而不想带上吧!我欢喜若狂,赶忙把它洗干净,试图吹奏起来。
起初只听到“伊伊呜呜”不成曲调的声音,后来慢慢研究后,惊觉吹口琴必须一吹一吸,方能把do re mi fa so吹奏出来,高兴极了!赶忙拿出简谱歌簿,吹奏自己熟悉的流行曲,哗!曲调终于出来了,我惊喜万分,那一刻,觉得自己是“天才”,沾沾自喜!
中学时代有个庆典,老师要我们呈献节目,班上有三位男生会吹口琴,一位会弹吉他,老师说三支口琴不够,要求多一支,于是我毛遂自荐,与三位男生合奏《绿岛小夜曲》及《草原之夜》,另加一位男生吉他伴奏。那次表演获得全场掌声,连平日不苟言笑的物理老师也赞不绝口。那是一个惊喜,亦对自己认可。
告别了中学生涯,便跨进师范学院,我所企盼的音乐课程正式启步,终于有机会学五线谱,搞清楚那似豆芽的音符。然而,除了木笛外,其他乐器我连触摸的机会都没有,音乐梦只圆了一半。
多年以后,在一个偶然的机缘安排下,我正正式式地坐在电子琴前,细细聆听老师的讲解,用心地弹奏着。尽管是三十几的年龄还混在孩子群中,有少许的尴尬,我却如在梦境中,指尖在黑白琴键上滑动,让琴声滋润我的心灵。
后来的后来,叮叮咚咚的钢琴音乐,像磁铁般把我吸住了。尽管已是一把年纪,手指略嫌僵硬,始终无法克制自己,不求一纸文凭,只希望从我的指尖流出清脆的旋律。
一台钢琴,置放在客厅一角,上网搜寻简易钢琴法,每天傍晚在琴键上摸索,那无疑是一天里最美丽的时光。
我的手指有缺陷,即拇指和小指特别短,无法弹八度音。尽管如此,对钢琴的喜爱永不动摇。在别人眼里,也许我是不自量力,或是“老牛上树”,我无所谓,毕竟这是一个不老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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