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析子荷,子荷傅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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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千万种关系,或蜻蜓点水般清淡浅白,或水深火热一般剪不断,理还乱。其中,就有种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为主发挥到极致的——师徒之系。

师者,要想授人术业,自身必然需有一番修为,才可公正不阿,解人惑,授人业,不误人子弟, 并做到成为能人,成就人能。

记得华文老师说过,少不读聊斋,老不读三国。聊斋原文太多情爱,年少读之,只怕魂牵梦绕,有误年少者。若是心术不正者,受其影响,培养心中尺度标杆时自然鞍马劳顿,难步正轨。而三国则是不该老而闻之,惟怕翻阅后心中激荡,却垂垂老矣,壮志难酬,徒留愁伤。

说实话,当下我只了解为何少不读聊斋,少年的气盛与轻狂并不难了解,毕竟当考完课外读物——《聊斋》课室只剩下谈论小倩容貌与某个破寺庙又该来了个傻书生之声,可见虽是简略版,但对年少者心中泛起的涟漪却是不容小觑的。而这些,身为师者,若是不加以观察,便不可能轻易发现,何况对症下药,引导、指引学生。

除了聊斋原文,另个描写家族与情爱纠结的少不读红楼,我也难抑好奇早早看完 。后来寻师解惑,找老师讨论红楼,虽内心忐忑,怕老师按“少不读”的说法指责我,但还是迫于求知心切,欲望战胜规则。虽然说最后让我意外的,实则是老师的回答。

老师说,这没什么值得顾虑。所谓的少不读,实则是指年少无知不读,心中的标杆,亦或是对是非对错的成见,皆不成熟。所以原文其实是“年少无知不读“,但后来不知怎地,最后送到耳边的只剩下”少不读”,成了硬生生的歧视与偏见。

我的老师很放心我。身为师者,正人心术,推己及人,老师认为重点没别的,就在于翻阅书籍的读者足不足以拣选利己之髓,除去损自之物。换言,要是心知成熟足以判别对错、真假,则不需担忧外来之物的干扰才是。好比爱莲说的莲花,中通外直,不蔓不枝,亭亭净值。

聊斋三国再到红楼,自我解惑、他人授业,再到授业他人(意指老师成为师者之心路)。 其中定是坎坷辉煌且让人肃然起敬。

近期学校有位老师走了,奇怪的是池塘的荷花也不知怎地低下了头。好多人说盛夏的荷花开不久,那样美丽的容颜虽是绝妙清雅,却像是燃烧自己,夏热炎炎,烈日灼烧,只为绽放。

的确,不论长短,万物在轮回中,确实难得常青。池里的荷花就像是离开的老师,一切受到低着头的荷花滋润的,便是她的学生。它会慢慢凋谢,之后融入泥泞,滋养万物,成为万物中的一员,处处皆有它,但你从来捕捉不了它……

盛夏荷花的落幕,在常年如夏的马来西亚难以显著,但无可厚非的,不管是夏季或秋季,四季轮回带走与带来的向止是荷花?

赏荷之际,往往带来一场雨为陪衬。荷叶、盛夏、凋谢、发芽,雨作为天地的藕断丝连,又何尝不是万物轮回中的一物。雨细成丝,淅沥淅沥拍打低垂的荷,天色渲染暗淡的水光,倒映低垂的莲,倒放的沙漏被时间具体化,多生动。

我踏步离开,不远处的杏花不知何时长出了嫩叶,感慨夏天的植物在凋零,秋天的杏花却冒出发芽般的生机。

我返回池塘,找到藕中依稀存留的籽,摘下一颗丟入水中,埋下的时间的种子,希望让轮回的齿轮转动。转动,我便是其中一颗螺丝,我能做的,就是希望轮回形成闭环。

盛夏的荷花与初秋的杏花,轮回貌似带走了很多,但实则也带来了很多。师者作为教与学,学与教的轮回中不可或缺的一环,怎能称其不庄不重?想必其中之宏大,只有阅历足以理解者能了解。

但后来我才发现,所谓的尊师重道不仅是单方面发出才是。人云师者亦师亦友,那想必师徒(不仅限校园身份)间的关系才不只师徒那么简单才是。

老师从学生身上学到的,又何尝不及师者传授的?万物不常青,却也相辅相成,只有找到运作的道理才能立足生辉。可见师徒关系应是互相,若不是学生,师者也不会发现少不该读聊斋;若不是师者、前辈(所谓值得令人取长补短者),脚下的冤枉路便会多于成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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