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价美食家

羽隹

忙碌了半天的我,给自己泡了杯杯面。下午四点的杂货店宛如放学后的学校,冷冷清清、安安静静,却又不失人情。热情的杂货店老板笑着为我打开了快要关店所以紧锁的大门。买了杯杯面,顺便跟老板聊了聊天。

回到学校,我坐在食堂的最末端,远处的吵杂声不入我耳,凉凉的风吹过我的脸颊。我打开了泡得差不多的杯面,拿起一口的量,吹了吹,下了肚。泡得刚刚好的面条很有弹性,而且不硬不软。紧紧贴在面条身上的是鸡精,味道浓郁,香甜可口,两者交加,形成了不同非凡的交响曲。我喝了一口汤,浓郁的鸡精味在嘴中爆发,热热的汤汁下了肚依旧热乎乎,调料包里自带的寥寥蔬菜成为了点睛之笔,吸满了汤汁,一咬,在嘴里喷发,增加了层次,丰富了口感。面条与汤汁,前者Q弹,后者回味,两者都必不可少。

吃着吃着,闻到一股某种情况下特有的,泥土伴随灰尘自由飞在空中的味道。伴随着细微的雨声和凉风,吃完了杯面的我心满意足,却还是觉得缺少了什么。

塑料袋的声音活跃了冷清的空气,打开薯片包装的那一刹那,我感觉自己是在烤肉聚会。浓郁的烤肉味伴随着空气直入味蕾,咔嚓、嘹亮清脆的声音混着雨声,在寥无人烟的食堂里回响,酥脆的手削土豆片和烤串味的精味简直是绝配,让我忘掉了口中因为上火而引起的伤与痛,不由自主、一片接着一片地把薯片往嘴里送。咔嚓,咔嚓,咔嚓。就这样吃掉了几片后,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这样的吃法虽然可以满足我的咀嚼欲,但会让整个口腔和牙缝里都是薯片的残渣,作为主要味道来源的烧烤味味精粉也来不及向我舌头上的小小住户自我介绍,像这样宛如暴君般的吃法,是无法把薯片的美味发挥到极致的。

把味道洗掉,我喝了一口白开水。接着,拿起一片沾满了橙红色调味料的薯片,咔嚓,一口咬掉了半片,强行忍住将其咬碎的欲望,我把它含在舌头最中心处,静静地聆听。凉风吹得树叶沙沙响,雨水在任何落脚点跳起了踢踏舞,像这样的场景,古代诗人看到后都会不由自主地吟诗一首,但在舌头上热情认识新朋友的小小住户们显然没被这样的气氛影响。

味蕾和味精粉的接触,宛如一场热情派对的开始,他们互相认识,互相了解,味蕾们把他们的感受上传到我的中央控制室,让我的大脑永记这场世纪大会面。这场派对还没结束,一些晶莹剔透的小家伙们争先口后地从唾液腺中冲出,他们迫不及待地冲向那半片坚硬的手削土豆片,贴近。淀粉酶邀请味精粉,那些害羞的土豆淀粉跳舞。薯片不再紧绷,味精粉和土豆片都很好地融入了这场派对。随着味精粉的消失,我把软化的薯片咀嚼,这样的口感就像在吃炒土豆片,短暂的派对在我快乐又满足的心情中结束,又随着另一半薯片的加入而重新活跃起来。这一直是我最喜爱的吃法。

当雨声及塑料袋的摩擦声盖过逐渐微弱的咀嚼声时,我整理着桌子,看手机,该回家了。我把垃圾整理好,也把自己整理好,起身,满足又不舍地走向了新一轮的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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