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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打救我

by kflai

张美莉

今天的关爱乐龄大使义工服务,让我有点有惊无险。
抵达时大约中午时分。门外还躺着一份报章,看来主人并不在家。我们还是敲了一下门。没有回应。正要离开时,门忽然开了。
女主人看起来一脸惊讶。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她说她只是想出来拿报章,没有料到有人站在门外,显然她并没有听到敲门声。
我们介绍了自己。她说她需要时间梳理,让我们以后再来,就快速关上了门。一秒后,门又开了一个小小的空隙。「妳们要进来吗?哦上帝!我好像看到了天使。」基本上,她是在自言自语。
披头散发的她,开了门,让我们在玄关等候。一秒后,又改变了心意,请我们入内。
家徒四壁。
我看到了两件老旧的沙发分布在客厅和饭厅一角。两件柜子。一架冰柜。一架钢琴。一个饭桌在客厅的正中央,还有三个塑胶椅。柜子、钢琴和冷气机,都用大片的塑胶袋包着。「是準备离开,还是刚搬进来?」
她没有回答,就进房间梳理。出来时,只换了衣服,依然披头散发。
「我请妳们喝水。」
「不用!不用!您坐下来和我们谈谈就好。」
她靠了过来,眼神中露出一点不悅,「妳是说,我请妳们喝水,妳们会说不要?」
然后她就溜到厨房去。不一会儿,拿着两杯用外带塑胶杯装的白色饮料。
「喝!喝!」
「您先放着。我们谈一谈。」
坐下后,她神来一问,「妳们是李光耀派来的吗?」然后,她又立刻起身去拉上窗帘,说,「太刺眼了,我们开灯好了。」窗帘拉上后,屋内的确有点漆黑,我们说好吧,麻烦您开灯。她却又说,灯还是等一下才开吧。
问起她的家庭、工作、健康、经济状况,她一概不答。「妳们要知道来做什么?」然后,她反问我们的状况。从头到尾,她说的都是一口流利的英语,还带有一点外国腔调。
在灰暗中,我看到她飘浮不定的眼神。
我的心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很自然的望向大门,心里盘算著万一发生什么事的逃生路线。然后我看到,铁门用掛锁锁上了。
老实说,当时我心凉了一半。
可是后来我们继续介绍立国一代的配套时,她又非常认真地聆听,还不时发问。我一边纪录彼此的谈话,一边偷偷地淘出手机,打下组屋单位号码,还附上信息说「需要协助,请立刻回电」,事先在负责人的 WhatsApp 即时通讯软件打下信息。心想,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只要按送出的键就好了。
当然,我们不是医生,更不能随意评估她的精神状态。但她的语气和眼神,的确令我感到有点不安。
我们察觉到她应该需要协助,一再问她,在紧急状态下,可有任何人可以帮助她。刚开始她说词反覆。一下向我们要我们的私人电话号码、一下又说,神一直在。最后,她说,「没有。我想不到任何人。」其实在言谈中,她曾经谈到儿女。当我们想进一步瞭解时,她又改口称是兄弟姊妹。
原来一般半小时的探访,因为她有许多不相干的问题,进行了一个小时。
探访接近尾声。她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地说,「不如我们到房间谈吧。那里比较通风。」
我和搭档同时站了起来,说,「谢谢您。我们谈完了。」
然后,她居然还记得桌上那两杯白色的饮料!
「喝!喝!」
「谢谢您。对不起,这是豆浆吧。我对豆敏感。」她说是杏仁。我的搭档也立刻搭腔,「是啊!我们俩都对豆敏感。谢谢您的好意。」这是我灵机一动想到的借口。老实说,那杯饮料也许并没有什么不妥,但她的眼神,还是令人不安。
她一定是经历过什么。也许需要某种程度的协助。但当我们一再提议安排 Befrienders 的服务时,她又断然拒绝接受。
离开前,她说,「Both of you are God sent.」(你们两个都是上帝派来的。)
没能帮上什么忙。我祈望,神可以帮助她。
Photo by Christian Chen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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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86年《成长中的六字辈》到38年后的今天,六字辈的故事重新启航!张永修主编的《成长中的六字辈 2.0》不仅是文字的汇聚,更是岁月的见证。曾经的年轻写手们,如今历经人生起伏,以成熟的笔触展现生命的深度。 这部文集集结了35位六字辈作者的珍贵作品,值得收藏,一再品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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