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羽
1840年代,第一代白人拉者詹姆士布洛克建立政权,华人移民陆续抵达砂拉越。初期前来者,主要自新加坡,以从事贸易为目的,在一些人取得成绩后,吸引了更多华人南来,工匠、农夫、种植者、劳工等迅速增加,并长时间逗留在此。这时,古晋和其他乡镇,陆续出现华人用来经商与居住的店屋,以及其所衍生出来的商业街区。
一般上,提到早年的商业店屋,自然就会被归类为“华人店屋”。所谓店屋即融合商业与住宅的建筑模式,是一种骑楼式的建筑。
根据著名绘测师丁华圣博士(Dr. John H.S.Ting)撰写的《The History Of Architecture In Sarawak Before Malaysia》一书提及,1840年代华人初来时,有者依据中国传统农舍的构造自行建屋;有者请马来木匠建高脚屋,屋下则豢养家畜。1846年,白人拉者詹姆士布洛克进行土地测量,将土地售卖给华人和印度人,虽然无法确切得知其面积,但这些土地后来再分割后建成许多店屋,可见面积并不小。其时华人的房屋比较简单而且不牢固,可能心态上未有长期居留的打算。
到了1849年,很多古晋华人的房子进行重建,采用更为坚硬的盐木作为骨架,屋顶则以草叶铺盖,在进行土地分割时善用空间,出现狭窄而长的设计,以容纳更多单位,而店屋中间已经设有天井作为采光和通风之用。我也在其他资料看到,当时店屋的宽度或许受限于木材的长度,以致比较狭窄。
定居在砂拉越河畔的华人逐渐增加,店屋成排出现,那大概是1860年前后的事,也就是海唇街(旧日惯称“老巴刹”)成形的时期。这时,更多华人木匠抵步,配合着布洛克的领土扩张,古晋以外的乡镇也陆续出现店屋。《The》书中记录,建造店屋的木材是向伊班人和马来人购买,并经过加工,磨滑木材表面。在结构上,大多店屋合用店墙,只有少数地区如第二省龙芽的店屋是独立建筑,两店之间保持不到50公分的微小距离。
1868年,第二代白人拉者查尔斯布洛克继位后,随即下令砂拉越河畔(海唇街)的店屋进行改建,以新加坡的店屋为蓝本,一律改为砖墙,并加以粉刷,确保更耐风吹雨打;底楼的地面是压缩过的泥地,二楼则采用木地板;屋顶舍草叶,改以木料(推测用的是盐木瓦)或中国的陶器;至于窗门是木框加百叶木窗。还有一个重要的宣布,就是所有店屋前方必须挪出五呎空间,也就是所谓的“五脚基”。据知,当时所使用的砖块,产自砂拉越河下游、距离古晋市区1.6公里的丹拿布迪(Tanah Puteh),初时制作砖块的方法是将粘土紧压在模型里晒干,而后则改以低温烘烤。
1870年,沿河店屋的改建大致完成,有关计划亦延伸到后方的亚答街,但主要仅针对亚答木屋加以整顿,确保市容整齐,倒没有听说改用砖墙。如此一来,当1884年古晋发生大火灾,一口气烧掉超过130间店屋时,亚答街正是重灾区,反而海唇街的部分砖墙建筑得以保全。当然,大火后的重建,古晋老街的店屋皆换成砖墙,也就是今日所见的“版本”。
根据《The》的记录,20世纪初的政府文件指古晋巴刹“……基本上都是砖造建筑,而且粉刷干净……”。也在这个时期,华人继续涌向其他新开发的乡镇,除了诗巫出现一些砖墙店屋外,其他地方的店屋仍难以看见砖块的影子,主要的原因是砖块的产量有限,不足以供应。
进入第三代白人拉者梵纳布洛克时期,店屋的建设进一步成为砂拉越产业发展的主旋律。这个时期的店屋,虽然结构上仍依赖盐木,但砖块的使用更见普及化。在梵纳政府的策划与推动下,浮罗岸地区大事发展,从浮罗岸涵盖汤申路(今东姑阿都拉曼路)、中央路这个区域,总共建了大约23排店屋,数量可谓大跃进。本区靠河的段落(即今日的艾贝尔路与毕打拿路),则是当年的工业区,修船厂、打铁铺、木工厂等林立,还有政府的化粪池也设在此。同期,在古晋老街另一边的砂督地区,也建起了三排店屋,但由于发展重心放在浮罗岸商业区,因此砂督在很长年月里依然保持作为马来人的住宅区。
二战以后,砂拉越让渡给英国成为殖民地,随着钢筋水泥和新的建筑技术逐渐成熟,古晋的建筑面貌又进入新的纪元。
封面图:今日的海唇街
下图:坐落在砂拉越河畔的海唇街店屋,1860年代改建。(图:KCH Past & Pres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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