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简
三月学校假期，带上极简的行囊，飞往越南北部重镇河内，再由那儿坐长巴到三百公里外的高原小镇沙坝SAPA。
于客栈租个床位，连续三日每天早出晚归，到周边山区独自健行游走。这一天以65美金（由镇上往返登山口交通、入山准证、挑夫山导等）参加两天一夜，徒步最高峰藩西潘山的活动。
藩西潘山是黄连山脉的主峰，为中南半岛第一高峰，素有“中南半岛屋脊”的称号。它海拔高3143米，山上气温和平地落差很大。风大且吹得猛。夜间温度可以下降7或8度。
坐上小客货车，车上已有几个不认识的团员。上午九点抵达登山口，海拔1900米的TRAM TANG 入口。出发前山导分给每人一件雨披、一双手套、四瓶五百毫升的饮用水。‘两瓶今天，两瓶明天’。山导一句“LETS GO”，大伙于十点遁入森林。挑夫背后的竹篮里头，法式面包及两天全团队员的食物。
上午时段在苔藓林游走，山路不太陡峭，爬升坡度不大。长满青苔的树木高高低低。偶尔穿过小河，踏在石板相间的过河石上。两个小时后，抵达第一个营地。越南是农耕为主的国家，营地上一群牛吃草，大开眼界。要知道此处为海拔2200米的高度呢。
挑夫捧来一个大铝盘。火腿黄瓜番茄各一碟，方块奶油乳酪果酱，一包味精一包水煮蛋。三双公竹筷让团员自己处理准备午餐。一个法式面包下肚已饱胀，把三色饭（北越常见食物，三种花瓣天然染料煮成的糯米饭，上面洒满混合味精及盐巴的花生碎和鸡肉丝）放入背包当行动粮。
“山导说午餐过后的路段很难。”同行的越南美眉忧心忡忡。告诉她‘慢慢走，不要太急， 急了很快会很累’。
往营地的第二阶段路程果然陡峭，一些几乎垂直的路段，有铁梯供登山者攀爬。山径瘦瘦长长，风在耳边咆哮狂吹。行走时自己一件T SHIRT一条及膝运动裤子，身体产生热能，倒不觉寒冷。下午三点，抵达地处2800海拔米高的第二营地。
挑夫及山导很强大，在山屋内生起柴火，准备了极其丰盛的四菜白饭。炒鸡肉牛肉番茄豆腐还有蔬菜汤。吃完晚餐，躲进山屋睡袋内，冷得不知手脚该放何处。第二天清晨四点起床，盥洗后用早餐，即食面蛋汤和咖啡。
清晨五点整，山导在前方带头，大伙戴上头灯，摸黑上路。一步一步向上攀爬颇陡峭的石梯。七点抵达山顶。雾气很重，地上滑湿。供人休息的凉亭柱子上一个温度计显示零度。那是一个冷。能见度不到两米。来到最高点拍照逗留一阵。全部队友决定另外自费35美金搭缆车下山。自己则按原定计划，和山导一起走下山。
“现在有缆车了，会不会对你们有影响？” “很多人没有工作或工作少了。本来是当挑夫或山导的，到镇上当建筑工人了。或去河内找工。”那天初到贵境只见到处大兴土木尘土飞扬，许多建旅馆的工程如火如荼进行着。
“在我小的时候，我们主要是进行耕种。后来开始有一点旅游。”山导的英语，在遇到的当地人中算极佳。“旅游给我们带来很多钱。缆车两年前开始，更多游客来了。但是，挑夫越来越少。我们族里年轻的一代，渐渐失去登这座山的灵魂与斗志啊。”这座本来需要至少两天一夜才能完成的山，如今坐缆车上到山顶只需15分钟。要登顶，可以选择搭缆车或是徒步健行。
“看，我们从那边走下来。这座山很美丽对吗？”半路休息，山导指向远处山顶所在的山头，目光深邃悠远。
缆车服务对那些欲登顶而能力有所不及或欲休闲旅游的游客而言，其实是捎来福音。第一高峰变得亲民多了。但山导的担心不无道理。这或许是发展的洪流带来之冲击。中午十二点抵达山脚，向山导道谢，登上小客车，离开藩西潘。
缆车之于藩西潘山，好还是不好？这其实一体两面，也真难下定论。
就如世上许多事情，没有绝对的对错与好坏。
转载自居銮文艺协会文学季刊《銮风丛书16》，点击此处到书满季免费阅读銮风16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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