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依伟
从2020年3月17日癌症末期确诊算起,今天终于成为单眼佬俱乐部一份子。
同年2020年5月,左眼开始视线模糊,主治肿瘤科医生 Dr Ben 把我左眼的拯救任务交给眼科专家Dr Teoh治疗。
同年6月,第一次进行去除白内障的手术(原以为那是抗癌药物的副作用)。为了确认病因,把一些细胞送去外科做活检诊断。三天过后,报告证实是癌细胞。
由于是末期,肾癌已扩散至两个肾、两个肺、背部、舌头、胰脏、屁股、大腿、脑部和骨头。主治肿瘤医生要求先控制病情的方案,但由于眼科专家是一位热爱健美和完美主义者,他要的是完全治疗方案。主治肿瘤医生不反对,既然眼科医生有这股热情和把握,他就把左眼任务完完全全交给 Dr Teoh。
于是我开始了一系列眼科治疗。首先是每两个星期的化療。它是用细小的针孔直接把药物注射到眼睛,经过三个化疗周期,左眼便开始发炎。
于是除了化療外,医生又增加了激光治療,以去除发炎。
但炎症很快又回来,有时只需要短短三天。此后Dr Teoh 除了注射化療,更外加靶向治療药物一同注射。可是结果还是一样。
由于炎症过多,激光治療还是没有效用,只能再次进行手术去除。医生依然不放弃,再一次把一些细胞送去外科诊断活检。报告还是一样,没错,还是癌细胞。
医生让我很感动。我真的能感受到他真心想要完全治愈我的眼睛。
这之后除了注射化療,外加靶向治療药物,再加类固醇……结局还是一样。激光治療又来了,因为炎症又在两星期回来了。
每当激光治療无法解决问题时,医生就只能再次进行手术去除。这样的过程一直到 2021年11月。这时我左眼几乎只能分辨白与黑了。最后只剩下黑暗。
医生最终接受事实,只能控制,不能完全治疗。这时无须再做注射,也无须激光治療。每天眼药水陪伴我。
同年 2021年11月。他终于对我说了……很不甘心、很不愿意地说——
我们什么都不能做了。
如果有一天,眼压高过 18-22,开始痛、开始出血、开始肿,我们就要决定是否要移除眼睛。这是医生最不想用的方案。
另一边,主治肿瘤医生总爱与我分享假眼的好处,因为他知道,癌细胞总有一天会”长大” ,我也了解……左眼休息了半年治疗。
直到今年, 2022年5月28日,所有症状出现了。开始痛、开始出血、开始肿,头痛,脸也痛。止痛药上场了。
当时他非常紧张地帮我检查,我又再一次被他感动了,我何德何能有那么关爱的医生呵护我?
医生终于开口说出他最不想说的话。
他说他会吩咐主治肿瘤医生做个脑和眼球的核磁共振,他担心癌细胞会扩散回脑或头部其他地方。然后才做决定。
其实他已有打算,移除眼球是最好也可能是唯一的方案。
他问我意见,我也回问他:“若你是我,你会如何选择? 根据你们的医学知识。”
他说去除。我接着也说: “好吧!去除吧!”
反正我早已知道最后结局只有两种:
1. 眼先走。
2. 眼和我肉体一起走。
即然是第一选项,想想也不错,我又能继续混。
就这样,2022年6月9日,我做了核磁共振。 6月10日报告显示, 疾病范围只有眼部。
主治肿瘤医生也说,移除眼球是最好的方案。就这样……2022年7月15日,我正式成为单眼佬俱乐部一份子。
人生有得有失
三痛也消失了(头,眼和脸)
算一算也挺划算。
Photo by Tehmasip Khan on Pexe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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