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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亡友

by 谢智慧

谢智慧

7月6日那天,你在社媒转发了一个语录——
“睡一觉醒来,又是信心百倍。活着就该逢山开路,遇水架桥。”
那时候的你,又怎么会想到三个星期后,死期就临到了?

7月28日,本是稀松平常的一天,你却永远止步在这一天。
永在怀念中,是你在世上来过一遭的凭据。
你的妻子、女儿,今年该怎么度过没有你的中秋节呢?

十几年不见,依稀记得你高大帅气的身影,在群体里话不多。
无时无刻能从包里掏出过期白面包,旁若无人地啃咬。
怕大家饿着,还很认真地想分给大家吃……

食量大、勤俭、豁达、乐于助人是大家对你最后的印象。
没想到,你会是我们当中第一个离开的。
毫无预警,仿佛看到一则恶作剧的谣传。

你出事的新闻,在新加坡报章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
你没名没姓,就是一个泯灭于人海中的,“34岁电单车骑士”。
标题轻描淡写的,「罗厘电单车相撞,骑士命丧公路。」

为什么是你?
不应该是你。
可偏偏就是你。

除了感慨生命无常,无语问苍天,我们还能做什么?
你在家人生命里留下的空缺,无人可替代。
一切的关心慰问,都显得苍白无力。

短暂诧异哀悼之后,各人又各归各路,继续过自己的生活。
说来现实也残酷,这世界每天都少了一些人,地球也照常运转。
生老病死,人生常态。活着的人,该干嘛,干嘛去。

老话一句:你毫不在意的今天,是某些人到不了的明天。
也许当我们对生活中的一地鸡毛充满抱怨、为鸡毛蒜皮的小事郁闷不已时,
想一想,有的人,永远停留在某一年。

只要今天的日子稍微偏离轨道,可能就会换来灾难性的结果。
电梯钢丝绳断了、热水器漏电了、鱼骨卡喉咙了、刹车器失灵了……
无惊无险地过完一天,难道不值得我们感恩吗?难道这不是被祝福的一天吗?

就像出事的这一天,你如常骑电单车通勤,并没感觉什么不同。
出门前,也许你微笑着跟家人道别,也许什么也没来得及说。
路途中,也许你还盘算着午餐吃什么。没想魂断公路,再也回不了家。

早上十时许的太阳,停留在你的身上。
然而,你再也看不到了。
我们,也再也看不到你了。

 Photo by lalo Hernandez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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