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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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七

你好，陈先生。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尽管你不会知道，你就是陈先生。

都说年少时，不要遇到太惊艳的人，不然要花好久的时间来忘记。我想，当我提笔写下这封信，应该是我放下你的时候。

我们的初遇是在四年前的那场音乐节。或许你看我们都独自一人，所以你来找我搭话。那时我不知道你是已混入职场的成年人，你不知道我是才刚毕业的小女孩。尽管有着六年的差距，但一见如故，说的大概就是那时的我们吧。

本该萍水相逢，不足挂齿。但我们约定第二天的见面。翌日，我们聊乐队、聊音乐。那晚的月色很美，风也温柔。我主动提出，明天是音乐节的最后一天了，你会来吗？但你说有工作呢，还不确定能不能来。而我突然就丧失了去的欲望。这是我第一次，突然萌生恨自己那么迟出生的念头。

或许是因为天气晴朗，或许因为刚好没有别的事情，第三天晚上我还是去了。是缘分吗？竟然遇到你了。忘了那晚聊的话题、那晚听的歌。只记得在见你的那一刻，就那么刚好，你如同电影般转过头来，我打碎了夕阳，光映在你脸上，照亮了你的眼睛，也照亮了我眼里的你。可叹这惊鸿一瞥，误入眉眼欢喜多年。

你经常社交媒体上分享自己的生活： 今天完成了高难度的工作，明天解锁新的职业成就。你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做得越来越好。而我却如同众多大学生，忙忙碌碌又碌碌无为。这是我第二次，恨自己年龄那么小。

不过啊，有时候看见你分享了我最近也在听的歌，分享我最近也在看的电影心得。或是你去了我前几天才去过的的餐厅。我天真以为，我们的距离其实不是那么遥远。甚至会因为你点赞了我的动态照片，高兴好久好久。你就像随手扔块石头进海里，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或许又是缘分，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刚好去到了你的工作场所。你跟回忆中一样，温柔体贴。甚至工作状态的你，带着一种不慌不忙的从容。那时我们并没有交谈太多。只记得我一直提醒自己，忍住！不能让你发现我的小心思！我把那次的相遇当成了我的小确幸。

我在风声鹤唳的十八岁遇到一个人，你明亮清澈、干净温柔，叫我不敢忘。总有人说何必把回忆弄得比经历还长？我大大方方为自己的心动买单。那短短的四天，我用了四年来忘记。

本以为是缘分的眷顾，想不到是命运作弄。忘了过了多久，我例行公事般打开你的社交媒体，发现你跟大学时交的前女友复合了。你们都是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里闪闪发光的人。记不起当时的心情了。只记得那次我再也没有责怪年龄。我知道这已不是年龄的差距。你让我清楚的意识到，只有同样优秀，且步伐一致的人，才能走到一起。

大学这四年，也许是为了靠近你，我认真学习，充实自己。一步一步，走在我认为“优秀”的路上。这四年我并没有在等你。只不过凌晨五点的朝阳，傍晚六点的夕阳，都不及当初遇见你的那晚星光。可惜我才疏学浅，写不出少年的意气风发。你耀眼如星，我却只能把你藏进口袋。

不知道自己抱着什么心态，隔了一年我又再去了你工作的地方，也许是命运高抬贵手，再也没有见到你了。也是后来我才知道，当初我以为的温柔，只是成年人的社交礼仪。我以为的细心，不过是你的职业习惯。

我想，我迟迟不能释怀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你出现在我爱意最纯净最浓烈的时候吧。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段感情就像小女孩喜欢成年男子的“变态故事”。亦或是，未成年少女什么都不懂的幼稚故事。甚至对于陈先生来说，这是明明自己没做什么，却莫名其妙背负“情债”的恐怖故事。

不过这段感情，我没有触及到任何人。我曾捡到一束光，在日落之前就还给了太阳。幸运的是，我在花样年华喜欢的是一个能让我变得更好，而不是失去自我的人。遗憾的是，我连你的名字都不敢提起。而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是如此令人惊艳，这是最遗憾的事情。

四年过去了，现在我毕业了，你们甜蜜依旧。我开始踏入职场，那个曾经我恨不得早点踏入的世界。我依然满怀期待，遇到那位同样优秀，步伐一致的人。或许像你一样，温柔如皎月。或许跟你完全不一样，奔放似初阳。都快立秋了，就不再执着于仲夏之夜啦。

“年轻的爱人不知天高地厚，把邂逅当拥有……”

Photo by Julia Caesar on Unspl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