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
每当童年的记忆开始起哄,偶一回头,我总能看见澄澈的天空下飞舞着几只蜻蜓。那蜻蜓是红的,红得可爱。它们却不是从草丛里生出来的,而是从白皮的封面里幻化出来的。小小的我,就在那澄澈的天空下捧着一本又一本的白色封面的小说,随着红蜻蜓起舞。
小时候,迷宫般的书店是托儿所,更是游乐场。往高高的书架后面一躲,左边一拐,右边一弯,连书店老板都不一定找得到我。就在这觅缝钻头、东藏西躲,乐呵呵的日子里,我的目光和脚步却被书店里一片白色岛屿所吸引。一本本的白色小说,点缀着简单的插画,内附书签。而这一片白色的岛屿,是书店里我最喜欢的风景。
第一本该是《十月》罢,那印在封底上的蝴蝶,至今仍栩栩地在我心里微微扇着翅膀。那时我第一本长篇小说,现在已经记不清当时花了多长时间将这本小说看完,或许不会太久,也应该不会太快。书里的母爱,酸酸的。当时小小的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滋味,只是一遍又一遍地翻了又翻,白色的书皮很快发了黄。我记得封底除了蝴蝶还有一颗柠檬,现在想起来,泛黄的书皮和柠檬正好相衬得当。
继《十月》之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记忆天使》《蓝色泡泡馆》《希望树》……当时的市价是一本二十令吉,有些似乎是二十二令吉。这我倒记得很清楚,因为付钱的虽是妈妈,但她很清楚地告诉我,这些钱长大赚钱后是要还给她的。我当时的感受和读完《十月》一样,觉得母爱酸酸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反正,我的小书架上是添了一本又一本的小说,上面那小小的红蜻蜓,小得可爱,红得可爱。
那时的我,就这样随着一页页的文字起舞奔跑,去看那些我看不到的世界,去听那些我听不到的声音。《蓝色泡泡馆》里的海岛,《希望树》里的未来,《七天》中的山洞。因为身高不同,大人和小孩看到的风景总是不一样。但我很庆幸,还来不及长高的日子里,有那么一群作者,既看见了大人地风景,也愿意弯下身子看见我所看见的世界,然后把所有的一切描绘成了文字,轻声地告诉我。就这样,我和小说里的人物一起欢笑,一起哭泣,一起探索成长的意义,一起找寻自己的定位,直到我已经过了阅读少儿小说的年龄。
如今逛书店,有时仍然会经过那白色岛屿,我却是早已不再驻足的了。匆匆一瞥间,有好几本熟悉的名字,也有好些从没看见过。白色的岛屿也渐渐缤纷了起来,不再是记忆里原来的模样了。但每每路过,总是禁不住想:这些小小的红色蜻蜓,不知道又会飞到哪里去呢?现在,我距离童年已经很遥远了,书柜里的小说早已发了黄,甚至生了灰尘了。以上关于红蜻蜓的种种,是从记忆里抄出来的。准确与否,现在不能确定,但仅以这短短的文字,为当年沉溺在小说里的日子留一个纪念。那段随着红蜻蜓起舞的日子,是我童年里很宝贵的时光。如果可以,还真想说声谢谢。
飞吧,红蜻蜓!到更广阔更湛蓝更晴朗的天空去,到孩子们的天空里,点缀他们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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