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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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初苒

再次看见他，是在他的婚礼上。

我站在了教堂不远处看着他与新娘宣誓、举止温柔又小心翼翼地交换戒指，眼眸温柔地凝视着新娘，落下神圣的一吻后还相视一笑，很是甜蜜。

最遥远的距离也不过如此吧，明明我与教堂不过隔着十余步的距离，但我却迈不开脚步。

看着眉眼依旧如当初俊朗，笑容十分灿烂的他，我不禁回想，如果当初……我能够勇敢些踏出那一步，破了那段暧昧不清的关系，结果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我们之间怎么会有那跨不去的距离？明明……曾经我们是那么地喜欢。

一如他的名字，我们相识于正值夏季的时候。

十分契合的我们每天就像是有说不尽聊不完的话，每早以一句早安开始，以互道晚安结束。周而复始，却不厌倦这让人心动的感觉。

我们开始互相深入了解着对方的家庭，朋友圈甚至是对未来的憧憬。我们约好圣诞一起倒数，新年一起跨年，以后的年年岁岁都要相伴在彼此身旁。

总以为我们之间要成为情侣也不过一步之遥，只看谁先把那一句喜欢说出口，但现实却狠狠地嘲笑着我的天真。

一如他狠狠将我拉入深渊，却将我一人独留在这无尽的悲伤中。

那日，他与我相遇在咖啡厅。

他手上拿着两杯尚有余温的咖啡，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我主动上前打招呼，他看我的眼神中毫无波澜，像是在看一位普通朋友般。我说话时他再也不是满眼宠溺地看着我，而是四处张望着还微微有些不耐。

他离开的时候，我就杵在原地看着他毫不停留的背影，我眼眶一热忍住鼻头的酸楚快步追了过去。可一个不愿意为你停留脚步的人，又怎么会让你追得上？

无论我多努力地在后头追赶，始终都没有换来他的一个回眸，我们之间永远就只差了这么一步。

满溢的泪水蒙蔽了我的视线，我意识到了我与他之间的距离。我看不清他的背影。也正如我已看不见那颗炽热的心。

我们逐渐从一开始的无话不说到后来的无话可说。以前一封短信都生怕迟回复一秒的他，现在回复信息已是轮回的速度。

到后来，我们连一句不咸不淡的问候也没有了。他就这样静静地躺在我的通讯录置顶，却再也没有闪起亮光。

每个寂静的夜里，我都流着泪在他的对话框中写了满满一段话；删删减减，最终还是没有发送过去。

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

挽回吗？我以什么身份挽回他？我们不过是友达以上的关系，我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留在我身边？

还是质问？我一直都很想问他，明明都喜欢彼此的我们，为什么会走向现在这般不可磨灭的结局？

是他不再对我喜欢？还是他从来不曾喜欢过我？

亦或是，仅存在于文字的温暖终究不能真实地拥抱他……

好多好多疑问堵在我的心头，但我却一句也不敢问。生怕我得来的答案会是我所不能接受的。

因为他再也没有给予我肆意任性的资本。

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我们之间的距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越来越大，一直到现在的无法挽救。

我一直以为仅需跨出一步就能站在他身旁牵起他的手走完余生的路，但这一步却比我想象中更遥远。我们隔着的不是两个人近在咫尺就能牵手的距离，而是两颗早已不再相互吸引，渐行渐远中仅留下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我完全沉浸在暧昧所带给我的甜蜜快乐，却忘了怎么得来的，最终便会以什么方式彻底失去。始于文字的喜欢，终也败给文字。

原来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或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曾经最熟悉彼此的两个人，渐渐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人潮太拥挤，你一直不回头地往前，本就没有牵手的我们不可避免地走散了。

那之后他便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

我以为我再看见他，心里再不会泛起波澜。但看着眼前他和新娘幸福的模样，泪水依旧悄然落下。

如果知道那是最后一次见面，我一定拼尽全力也会追上你，紧紧拥抱住你，恳求你不要走。

我一直以为，离别是暂时的，还会有下一次的见面。可慢慢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些人一分开就是一辈子。

在永别的那一刻，或许我们都是异常欣喜的。也许……我们也在共同期待着下一次看见对方，无数种想象都让人不禁勾起嘴角，任谁也无法想到这一眼，此后余生再也无法撞进里头。

如果当时我知道修补我们之间的距离，有勇气发出那一封封短信挽回你，今天站在你身旁挽着你手臂的人会不会就是我？

但这一切不过就是我的臆想罢了，我最终没有勇气留住他。

我就像是出现在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就像彼岸花那样，妖冶美丽；但只绽放了一刹那。

我们之间的距离便就这样一直存在着，也只能是……存在着。

明明算不上失去的，明明我们两个人从来没有在一起过。我们一直都只是朋友，感情好一点的朋友。

我以为只要不试着往前跨步，不试着去占为己有，就会……就可以永远这样，安全地爱着。

我与他最遥远的距离是当我以为最为靠近你的时候，却远远没有踏出的那一步。就是那一步之遥，我永远地错过了你。

暧昧误人，而我却蠢得仅甘于暧昧，忘了这后面的不清，所以你离开了，脚步也未曾为我停留一刻。

转头便把我抛诸脑后，只留我独自一人在被窝里暗自舔舐着伤口。

可笑的是我忘了，不清不楚的关系，是不会有结果的。

却贪迷于这一时兴起，没有及时做出决定。

我参与过你生命中非常短暂的曾经，余生还很长，而你的未来……我就不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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