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亭妘
熹微阳光照耀,有一丝光投射于书本上,原本模糊的文字,其字体于他的视线中显得更清晰。身体传出体力下降的讯号,手仍扶着昏沉的脑袋。他渐渐把手放下来,头慢慢地往右躺,想继续复习的意念瞬间被打消了。
同座试着叫醒他,他依旧是那伏睡的姿势。他眼角泛泪,似做了一场恶梦。霎时,他睡醒了。他面无表情地站起来,缓慢地收拾桌上的书本,对测验毫无感觉。
他翻到了文件夹里的几张数学测验卷,满满的红色大叉于测验卷上。29分、18分、5分的成绩浮现在他脑海里。心中不知是失落抑或是绝望,他想把这些纸揉掉、撕烂,但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如此。 “家长签名”一栏是他的致命伤。
下午的第一次学会,是自我介绍的环节。“我叫伟明,来自三年二班。嗜好是玩‘王者荣耀’与研究死亡学。”他于纸上写道。负责老师收到他的纸后,满脸疑惑地看他几眼,觉得他的嗜好与他本人完全不符合。他带着惺忪的眼睛回位,慢慢坐下,疲累地伏在桌面上。
学会结束后,雷雨交加。他急忙收拾书包,拿出雨伞。他看到雨伞上的奥特曼的图案及字样,想起了那是父亲在世时唯一送他的那把伞。那次他随身带的那把伞的支架被风雨打歪,雨伞也破了。他全身湿答答地回家,眼泪在眼眶里打滚。父亲见状,立即安抚他,隔天还买了他最喜欢的卡通奥特曼的雨伞送他。
雨渐渐变小,雨点落在水滩里,泛起一圈圈的波纹。他撑着伞回到家,随手关起雨伞,放在鞋架边。
回家,回到了孤寂的日子。房间,是孤独的根基地。每日,他面对的是堆积如山的书籍。外面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但他的心格外平静。他拿起他与父亲的合照,内心充满不舍。他想哭泣,但他不能释放自己的情绪。
“我们还能再相见吗?”他嘀咕道。
语毕,他伏在书桌上,抛开一切思绪。
霎时,父亲的微微身影闪烁在他身后。他隐约感受到他背后有微微光芒。他转身看见父亲撑着他的那把伞在对他微笑。他立即上前拥抱他父亲。
“为,为什么我都碰不到你? 为什么……”他哭泣喊道。
他崩溃地蹲坐在地上。
“这几年来没有你的日子,我好想你……”他悲伤地哭泣道。
父亲在灵魂就要消失前,关上手中那把伞,递给他。他接过,父亲微微光芒在他面前消失了,他手中的那把伞也随之消失不见了。他痛哭。
顷刻,他擦去脸上的泪水,缓慢地站起身来,走到屋外的鞋架边,拿起那把伞。
“原来你一直在这把伞里。从以前你离开到现在,一直陪在我身边。”他抽泣道,”谢谢你。”他说道。
此刻,天空很蓝,而这里有把具有温度的伞。
Photo by Arnie Chou on Pexe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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