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琬璇
有时整理过往的回忆,我问问自己,遇过的恩师无数,但唯独她是让我觉得是位既陌生又最触动我心的老师。她是我小五和小六的科学老师,她有非常丰盈的体型,也是能说能笑的老师,但她严厉起来不是开玩笑的,她骂人的声音可以让第一班到最后一班的学生都听到,藤条也永远是她对我们的最佳良药,可在我们看来并不是,那是非常恐惧的事,甚至提到彭丽莲老师的藤条,我们都会怕到互相起哄。
上小学时,我的科学常常不及格,也没有头绪如何让自己进步。但遇见了彭丽莲老师后,一切不可能都可以变成有可能,她是一位对待任何学生一视同仁的老师,她永远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学生,好比我这个科学不及格的学生。每逢上她的课时,她把一些像我这类的学生安排在她的桌旁上课,严厉地监督我们。当然,那时的我对这样的特殊待遇是感到非常尴尬的。
有时我会觉得她很像预言家,她有时会和我们分析现在坏的学生长大未必就坏透,反之乖的学生长大也未必乖巧。不出她所料,中学时期我看见可一些验证了她的话的画面,不禁让我瑟瑟发抖。
小学时期,我有非常严重的驼背问题,让我非常自卑,我家人也时常会把一些关于驼背的报刊贴在店里显眼的地方,以提醒我站直。在与彭丽莲老师的回忆里,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幕——有次我要上厕所,她不给我上厕所,并命令我站直才让我去,结果整班同学一起用很温和及鼓励的语气为我加油,但那刻的我感觉不到温暖,反而有一丝别扭,最后老师也放过我,让我去如厕。
“璇璇”——她总是这样叫我,但她叫我的语气不是普通的语气,而是那种故意拉高声调,却会让人感觉很暖的语调。回忆起以前,我和同学因为一次次的成绩不达标,准备迎来老师的藤条惩罚。老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们离死期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五秒,四秒,三秒,二秒,一秒,死期到了……班长带领我们请安,当同学们坐下后,我们这群站在前排的学生,就一直在经历度日如年的漫长时间,准备接受惩罚,虽然只有仅仅几分钟,但足以我们痛苦许久。因为老师的魔鬼训练,我的UPSR科学拿B,是的,并不是红字。最近看回自己的成绩单,这些记忆涌上心头,也让我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当年小六的我,拿到成绩单时,我感觉不到喜悦,因为那时我的心情很沉重,我记得那是和家里有关的事。
升上中学的我,有次在一间咖啡店遇到老师,我心里莫名激动,很想上前问候老师的近况,但自以为事加上自卑的性格发作,心想老师应该认得我,她会主动和我打招呼的。时间过了许久,老师还是当我是陌生人,我心想老师是看不起我吧,还是老师认不得我了,但我很清楚,那最后一次的相遇,就这样在一片寂静中结束了。
偶然一次,我接到一个噩耗,是的,她离世了。那时候的我很挣扎是否要去学校送她最后一程,但我还是没有去。最后我也不想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我害怕知道。
我想说我与彭丽莲老师没有很动容的故事,最后一次见面时我们像是熟悉的陌生人,我也没有积极主动维持我们的关系,但彭丽莲老师却是一位让我觉得最熟悉又陌生的老师。那种感觉我不懂怎么形容,但我很想感谢她,谢谢她不曾放弃我,她的严厉永远只想鞭策出更好的我们。
希望您在天堂可以开心快乐。谢谢您的出现,让我在小学的日子里,因为您而变成您口中的璇璇。那个时候的璇璇就停留在那个时候,因为是您,璇璇这个名字成了我和您之间曾经的连接。
此刻的我想说,如果您还在,我会想找您见面聊天,哪怕您记不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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