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国勇
这是关于一个平凡人的生活以及其微小的梦想。
在亚洲大陆南端,每天发生着人类大迁徙。成千上万怀揣着梦想的马来西亚人不辞劳苦,以各种方式进入新加坡,赚新币,求温饱,苟富贵,勿相忘。
我是其中的蝼蚁,攀上我爸的摩托,每个星期一至五穿梭于迁徙大军中。又因生性懒惰,推托于精明利用时间的说辞,在新加坡租房间,乐得能在下班后悠闲放松,只在周末回家,无需每日在马路上耗费两个小时。
虽是懒惰,却斤斤计较,我耗费大量时间精力在找房间这件事上。这可不,房源不足,中介房东哄抬价格,租客群情汹涌,已有蜗居的房东房客皆坐不住脚、煽风点火,马来西亚人乐得隔岸观火,这是个跑了一百年的机械,虽锈迹斑斑,却没足够的理由让其停下。
我年纪不轻,然而满腔热血,要在乘三的国度里,找到自身定位,为未来的梦想打下稳定的基础。这个当儿,梦想是什么,像是个云里雾里的概念,看不清摸不着,大家都说朝着梦想前进,那我必须跟上脚步。眺望对岸,腹有诗书气自华,胸中磅礴热血贲。
第一位房东,六十五岁,160厘米,长相猥琐,时不时对温柔白胖的男室友上下其手,为了省水尿尿不冲水,到处跟租客借钱,理由是儿子在柬埔寨当医生没钱买机票回来。听闻的朋友戏称他儿子可能是摘取器官的医生。租了两个月发现骗不到我的定金,就找藉口说儿子要回来了,把我赶走。
梦想虽然断臂,依然展现蓬勃的生命力。此时梦想初露端倪,它并不是皎洁无瑕的圆月,它有陨石坑,有阴晴圆缺,有若即若离、无法立即到手的美。
第二位房东其实算是二房东,包水包电包空调只需要三百新币,放在当时的房租市场算是佛心到家。这就是天道酬勤,上天为我的梦想所感动,助我一臂之力的表现吧。我要稳定赚新币,也许可以赚很多的钱,也许可以去旅行,也许可以实现梦想。
美好的时光稍纵即逝,两个月后赶上租房市场火爆时期,原房东张开血盆大口,原地起价一千。在月中收到这个消息,必须在半个月内找下一个蜗居,着实有种即将露宿街头的预感。我无时无刻都在刷着脸书各大租房群、出租网站,生怕看漏,到处骚扰房东,怒骂中介,买了帐篷准备开启生命重启计划——露营人生兼野生流浪YouTuber的生活。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我刷到了第三位房东的帖子,眼明手快约了房东看房。是个十五平方米不到的房间,四人同住,双层床架嘎嘎作响,房东一个人睡主人房。看在价格便宜的份上,我降贵纡尊,立马答应。
终于,梦想的胚胎开始发芽。想要在这个喧嚣尘上、焚膏继晷的岛上扎根,根部却无法深入,好像碰上了填土的沙,那么努力想要站稳,始终无法支撑自身梦想的重量。
一日之计在于晨,我会在五点半起身梳洗,大多数时间坐在电脑前面纪录随笔、吃早餐和读书,随后六点半出门。
拜佛诵经的房东矮矮胖胖,看似人畜无害,却因自身原因心神不宁,充满怨气要求我不要早醒,认为只有新山打工人才需要早醒。本是新山人,随后入籍新加坡的房东,总是不经意间暴露出对新山人的不齿。他的兢兢业业无法掩盖我对他的厌恶,铜臭却让我低头哈腰,小心翼翼不敢再犯。
梦想的美好总是轻易被现实痛击。不不不,还被西装鞋狠狠踩碎。只有这样,再次抬头仰望天空的人才能看到彩虹的七彩绚烂。低头的人满眼皆是坑洞,路不在前方,趔趄已是必然。
我只是暂时低头。梦想就算破碎,灼热的心跳缝补裂缝。不堪的历史是磨练心志的绝佳时机,也是命运淘汰弱者的工具,挥舞起来,它能成为你强大的武器。
磕磕碰碰的路上,方向也逐渐清晰,我想要拥有自己的房子,或者可称为家的东西。
Photo by Andrew Gook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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