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晋鸣
这是四十多年前的事。
黑白电视出现很多年后，我家依旧买不起电视，因此我家是很迟才有电视机的。
第一台电视机还是外公换彩色电视退下的旧电视机转送给的。
那年代电视体型大又笨重。
外观就是一个加上四只脚垫高的木箱子。
前门是两扇可移动往左右推开的拆门，不看电视时，可将门关上。
后来同学看过家长为防止孩子迷看电视而在前门加锁。
在电视未出现我家前，邻居会邀请我到他家一起“追”戏。
后来大人因财务问题吵架后，那同班同学的邻居甚至与我绝交。
自此，我只能在邻居观看节目时，隔着板墙“听”电视。
板屋隔音不好，加上故意调高声量，我还是每晚定时与节目同欢共乐。
当时播放的有台湾长篇武侠连续剧“保镖”和“包青天”。
忘了何时意外发现板因热涨冷缩有缝隙，隐约可看到隔壁室内的景物，于是肯动脑筋的我，确认没人在家时，用美工刀片轻手轻脚地将木边切开薄片，但又不弄断，做成可开可关、长长扁扁的，刚好可用两只眼睛观看的隙，这样我就不必再听电视，而是用眼观赏节目了。
古人有凿壁偷光，我是凿孔偷看。邻居不开电视时，我设计的机关是静置的。
当时的娱乐不多，晚上放工后，人们总待在家看节目，可想电视的魅力多大，连我这才十岁的孩子也深深被吸引。
一直到邻居发现也立马用大片夹板堵住那“机关”，他们估计的角度与范围相当准确，像设身处地换成自己是偷窥者角度看事情，确保不可以再凿壁，如果移到其他地方“开洞”，肯定是扑个空的。
自此，我又重回“听”电视的日子，一直到外公把自己家的旧电视机送给我们为止。
讲给现在家家有台甚至多台电视机家庭的孩子们听，他们不能想像当时物资缺乏的贫困生活，他们以为电视与自己是一起长大的。当大人们忙手上的活儿，就把他们交给电视照顾。
在近期，手机取代电视功能，连小孩也人手一台，家里的电视就被冷落；向他们讲述自己那段听电视的日子，他们觉得太不可思议。
转载自居銮文艺协会文学季刊《銮风丛书22》，点击此处到书满季免费阅读銮风22全集。
Photo by Ming De Dong Huang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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