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人研究生

永辉

每天
我抬张木凳子
坐在上面
从远处
观察他们

他们清醒时的疯
不清醒时的疯
装疯时的疯
我认真研究
了许久
还是分不清
哪些是
真疯与假疯

可想而知的是
从常人
成为非常人
他们不曾这么想过
他们当然不想
很多事情
想也没有用
想得太多 太深 太透
想到疯掉也有可能
那时侯
不想也得想
脑子想什么
也不到他们想

他们的生活不太安定
不定时的不安定
不定时吃不饱的不安定
不定时睡不好的不安定
不定时的时间观念
依我多年的观察
他们不需要时间观念
时间是给平常人的
给那些需要定时吃和睡
还有那些需要上班
给那些觉得自己
有务过正常生活的人
非常人不需要
他们比较在意
安定的吃得饱和
安定的睡得好

非常人是城市传说的一份子
人们老爱为他们
编些传奇色彩的背景
也给他们取些难听的名字
好听的明星名字也有
不知道他们是否欢喜
我不会问他们这些问题
太肤浅了 对他们来说
名字不过是称号
好比一个和尚
要是太过介意自己的法号
那是他不明白佛法里的空
放不下自己的名字
很难成佛的
有个称号就好

和他们交谈时
他们深邃的眼神里总是
有些什么在闪烁 那点荧光
就在眼眶里漂浮打转
时暗时亮
像他们的病情 时好时坏
像他们的记忆 时有时无
像在隧道遥远的另一头
有一个人拿着手电筒跑动摇晃
他们就是那个人
那个迷失在从前记忆
在时光隧道里跑不出来的那个人

记忆中 小时候
父亲会请他们吃饭
却很少给钱他们
给了钱 他们就会去买香烟
要不然就被别人骗去
他们就坐在一张木凳子上
在我隔壁桌
吃着和我一样的面和饭
静静地吃着

我也有想过
如果我继续
在理性与非理性的
彼岸徘徊 不懂是否
有一天会疯掉
不过也不要紧
疯了就 就去流浪吧
好像没有事一样

写到这
我觉得离他们的
距离又好像近了些
明天 我打算把木凳子
又移前一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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