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辉
嘀嗒嘀嗒嘀
真相始终如一？
半夜一点钟
赶到现场
一具尸体
心脏位置
被放冷枪
现场还有
四位嫌疑犯
A君 D君 S君 W君
我得盘问他们
一位一定是凶手
不然这侦探的诗章
如何写下去?
A君：
不公平 你有没有
问过我们当中的意愿
大家都不想当凶手
D君：
我也认同
要不换你当凶手
或把那具尸体
反写成活的
那大家就不用当凶手
S君：
告诉你
要是硬把我
写成凶手
我就自我了结
留封乱七八糟的遗书
里面全是难念的字
垚鱻猋麤犇羴掱
让这首诗不了了之
W君：
什么年代了
你能不能开明些
明白事理些
动物有权利
虚构人物
也得有权利
生命权 自由权
都是基本权
大家说是不是
说完，ADSW
又哄起来
这么一闹
一小时过去了
我看了看手表
凌晨两点钟
还是没个结果
我倒抽了口气
好好好
你们要民主，
要自主权是吗？
我们抽签
各自在纸上
填上名字
我来抽 抽到谁
谁就是凶手
ADSW互相对望
埋头低声细语一阵
A 代表发言：
好 就照你意思办
不过公平起见
你也得参与
怕你们ADSW不成
写就写
我撕下一片纸
提笔写下
”诗人”
不对
”作者”
也不对
说好写名字
我写下
”永辉”
把纸对折 两次
做了个记号
扔进盒子里
好 大家都投了吗？
要开始抽啦
我提了一张起来
看那折角
（不是我的）
心里暗笑
大家 看好啦
我把纸条拆开
写着
”永辉”
不会吧，
字体和我一样
如果我是凶手
这诗肯定写不下去
但这明明不是我的纸条
我赶紧把其他纸条
一一给拆了
全部是 ”永辉”
蒙了
什么意思
都写我的名字
ADSW看着我
齐声说：
”真相始终如一
我们就是你
你就是我们
我们是你的思想
没有名字
真正的名字
就是你”
我慌起来了
好好好
”你们四个家伙如此耍赖
就把你们四个写成共谋
通通是凶手”
这么一说
惹恼了ADSW
一窝往我冲来
把我五花大绑在
尸体旁的木椅上
这时脑子里不停传来
他们争论的声音
”可好啦 我们终于自由了”
”看我们怎么把他弄死”
“把笔拿来，现在就把他写成杀人犯”
“不要乱，我们得讨论下一步, 要取代他没那么简单”
我全身动弹不得
看来我和我的诗
就要给ADSW弄垮
嘀嗒嘀嗒嘀
真相始终如一
事发前三个小时
（午夜十二点正）
白姑娘当我的助理
差不多有六个月了
今晚写诗的状态不太好
我交代她说
要是我在书房里呆着
半夜没出来
妳就把房门开了
读读荧幕上的内容
再打几段荒唐废话
给我补上去
嘀嗒嘀嗒嘀
（案发现场)
”电话响了，老熊打来说没交电话费”
”五六七八九，吃饭不喝酒”
“没完没了没完没了…..”
”ABCDEFG, 全部字母流鼻涕“
“尸体上面有秘密”
我趁ADSW流鼻涕不留神
用脚把椅子放倒在尸体上
竟发现有个手机
我把ADSW喊来
”有重要证据”
可ADSW老是打不开手机
没办法之下只好给我松绑
那电话刷了我的脸就开了
里头只有一个号码
写着Mr Right
这可能是幕后操纵的BOSS
我拨了个视频电话给Mr Right
”喂喂喂 可以解释一下吗？”
Mr Right：
”我等你好久了，幕后者”
”WASD只是跑腿而已”
”我也不是终极Boss”
“其实你不用太在意
谁是凶手”
“我就是你
你就是我”
“你看我的后面”
说完 Mr Right
把对着视频的头缓缓移开
模糊的背后
一堆人在讨论什么事儿
看清楚
那不是我和ADSW吗？
围在一团看视频
”你明白了吗？”
”真相始终如一”
说完
Mr Right
用手指在太阳穴
比了个手枪势
启动了扣板机
砰！
”我们也明白了！”
A君 D君 S君 W君
同时在各自的
耳目鼻嘴
比了个手枪势
”真相始终如一”
砰！
那震耳的枪声
头脑
空白一片
重重的叠影：
尸体
Mr Right,
A君,
D君,
S君,
W君
通通
倒退回我的身体里
”幕后者”
”ADSW”
我仿佛看见了真相
那真相在
电脑荧幕的倒影里
在那倒影里
我看到了自己
看着荧幕
看着键盘
看着那堆
脱了色的WASD键
启动扣板机的Right Click 鼠标键
我明白了
一切都是我作俑
真相始终如一
我用键盘打下了
诗章的终极结局
嘀嗒嘀嗒嘀
嘀嗒嘀嗒嘀
”所有虚构的侦探故事
里的角色都是作者
精神上投射出来的
真正的凶手
永远只有一个
就是作者本人
真相始终如一”
我觉得这个结局
勉强得来还可以
已经是早上四点钟
身体耗不起
我点燃了一支烟
伸了个腰
起身离开电脑
顺手给房灯熄了
黑暗里
电脑荧幕
自动亮了起来
浮现了一行字：
”真相真的始终如一？”
嘀嗒嘀嗒嘀
人工智慧问
Photo by Samuel Regan-Asante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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