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请

by MingYan Yap

萧宇淮

一个人坐在食阁,我一边看着手机影片,一边咀嚼食物。突然一则通知跳了出来,是大姐发来的信息——说是“大姐”,可其实我俩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叫法,只是因为她与她的双胞胎妹妹都是我的小学同学,为了方便区分,我就直接唤她们作“大姐”和“二姐”,她们也顺应我的叫法,喊我作“阿弟”。

尽管小学毕业后,我们去了不同的中学,彼此也不常相约见面,但好在我们活在一个网络发达的时代,因此我们偶尔还是能聊上几句,分享各自的生活近况——而这样的称呼,似乎不仅仅只是个昵称,它仿佛连接起我们的心弦,让我们的关系更像亲姐弟。

“弟,你会出席我的婚礼吗?”信息里这么写着。

其实我早已猜到会是这个问题,毕竟大姐发来电子请柬已有一段时日,末尾还附上了回复表格。只怪我太懒,迟迟未答复,这才要劳烦大姐挨个询问。为了掩饰尴尬,我刻意用坚决的语气回复道:“当然会!”

“谢谢你让我心情好了些。”没想到大姐突然向我道谢,搞得我是一头雾水。

正想询问时,大姐的打字速度更胜一筹,抢在我前头说出了缘由:“好多一开始答应的人最后都不能来了,虽然我知道这种事不能勉强,但我还是好难过。” 句子的末端,还有两个嚎啕大哭的表情符号。

尽管隔着屏幕,但她的字里行间无不流露出一丝落寞。我还来不及安慰,大姐又发来一长串文字:“平日里大家各有各的忙,基本上都很难约了,因此我真的很希望身边重要的人都能出席我的婚礼。我的朋友没有你二姐多,所以我邀请的都是我真心希望他们能出席的,但现在有些人连理由都没说就拒绝我了……”

“他们不来,并不代表他们不在乎你啊。”我试图向她说理,但网络上都劝我们不要和女人讲道理——因为她们并非不懂这些,只是她们在某些方面过不去自己那关。果不其然,这招没有奏效,大姐反而越说越失落:“我就是担心他们无法出席,所以有些人我几乎一年前就通知了,结果呢?唉。”

见此,我赶紧发挥我耍宝的本领,开玩笑回复道:“你就别太难过了,也许是年底太多人结婚了,他们手头紧呢?”

“傻的,这是重点吗?”这招似乎有点作用,大姐的语气变得活泼了些,“放心啦,我没事,我只是需要借一双耳朵,让我啰嗦几句罢了。”

“那有什么问题!”我俏皮地回应着,忽然联想到自己的婚礼,“那我……是不是也要开始通知了呢?”

“不用那么早啦,你看,即使早说,他们也不一定都出席。”大姐仍不忘自我调侃,她说完就顺势问了我婚礼的日期,我也毫不犹豫地告诉了她。

“我已经标注起来了哦,不管你请不请我。”大姐语气坚决,不带一丝考虑。

“请!当然要请!哪有弟弟结婚不请姐姐的道理?”我强调道——这一句话像是玩笑,却也是我最真心的回应。

大姐为我的回复点了个爱心符号,最后幽默回应:“那么看来我爬也要爬过去了呢!”

我想,这就是她所期待的友谊——不在于彼此有多常联系,而是不管什么时候,对方都在那里。或许成年人口中的“下次再聚”只是一句场面话,然而此时此刻,我更愿意相信会有某些人,排除万难来到你身边,腾出时间与你共度珍贵的时光。

Photo by Gaelle Marcel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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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在努力折叠往生莲花,每一片花瓣都承载着我对已故至亲的思念。每逢初一、十五时,往生莲花都会随着金银纸一起焚化,烟熏袅袅,仿佛就在向上天传递我偷偷放在花芯里的心声。那时那刻,我不再是一个理性的大人,而如同小男孩般,希望天堂会有WiFi,能够让对方接收我的讯息,也希望天堂会有信箱,能够让对方收到我的祝福。一 芊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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