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娘子
华灯初上,万家灯火明亮,是时候放下一天的紧张疲劳,开怀享用晚餐。餐后与妻讨论一会有关孩子的功课,特别是数学一科。妻也唠叨要我收拾收拾书房的写字台,我说我在研究数字逻辑,若通达了就“活懈”了。做梦!被妻调侃一番。我莞尔一笑就倚在有靠背的藤椅上,翘起二郎腿,拿起当日的报纸,享受当天余下的时光,
看着看着,眼睛渐渐地不听意识的指示,眼瞳模糊,眼皮叶没了支撑力。一个高大的影子闪进我的视觉。
“是谁?”
“是梦灵!”
“闭上双眼,开启梦境, 带你去见识见识。” 梦灵发出命令,没有给你讨价还价的余地。
分不清是飘还是浮,总感到轻飘飘的,彷佛踏云驾雾般,跟随梦灵飞到一栋三层大楼,除了前门是双片厚厚的玻璃门外,大楼的四面墙都是以红砖砌成。玻璃大门上贴着几个粗壮的胶片字 ——HKB 疗养院。
我似乎曾经来过这幢大楼,是的,二十余年前,我曾经躺在这里一楼的手术台割盲肠。那时它是一家综合专科私营医院。它之所以出名,除了是本埠首家私营专科医院外,还有一个不光彩的诨号叫作大白鲨。过后,当HKB的新大厦落成后,整所医院的业务便搬迁去新院。留下偌大的建筑大楼,岂能因此被搁荒?搁没多久就被生意头脑快转的商人租下来,转办成一所专收有家底的老人或瘫痪人士的疗养院。所谓的高级疗养院,该有医生有护士提供专业卫理服务的吧。是的,还有物理复康设备。
进入大厅,踏入电梯起升上楼,巡察每间房內的床位都有住客。好生意!但是,怎么阴阴暗暗的,也不多加几盏电灯呢?怎么不见有医务员或服务员站岗?这些瘫痪的病人拉屎撒尿,总需要服务员帮忙换尿布兼清理呀。
我上前问候一位坐在病床上的中年人。原来他跌伤了坐骨神经,暂时站不起来,家里无闲人肯照顾他,家人只能送他进来,期望有医务人员照顾和做物理治疗复康运动。为什么不见服务员或工作人员?是懒惰?是卸膊?别忙,让我再四处找找看。
我沿着楼梯一步做两步地跑上第二层楼,此座全是单人住房,想来特设给更有家底资源的客户吧。在这里还是不见服务员,柜台处也空荡荡的。我走向员工休息室,推开门一看,天杀的,原来多名工作人员都集聚在休息室里打牙较(闲聊)。
我返回一楼,再找那位中年病人做回报。突然,感觉碰到什么东西,眼前却不见任何物件挡路。唰!前面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冷空气流过!是鬼, 有鬼!这里有鬼!
“梦灵,梦灵!” 我大喊梦灵来抵挡。
有鬼魂?我抬头问梦灵,怎么我看不见这些幽灵?梦灵解释说,勿需大惊小怪,常人的肉眼只能看到立体的形象,肉眼看不见空气,鬼魂是它生前不散的元气,所以肉眼看不见。只有拥有阴阳眼的人或开第三眼的人才看得见鬼魂。打个比喻,像VR游戏机,玩家需带上头套眼罩才能感知VR的游戏运作一样。戴上头套眼罩,其实就是用科技欺骗自己的视觉,再传达特定讯息误导自己的脑袋 。
梦灵调侃地说,现在相信了吧,眼见为实未必是对的,肉眼不见的事物多的是。若要看到“它们”,必须调一调脑袋的频率,或者给我弄一个头套和眼罩便可见到它们。
当我戴上头套和眼罩后,第一眼见到是刚才碰到我的那个少年魂,半透明半模糊像。我问它,死了就得走啦,为什么留下不走? 它说自己当年吐出最后那口气时,迷糊中还想着学校大考还没考完,它不想就此放弃,所以不肯走。它说自己看到那些病逝的、老去的、死了的灵魂离体绕个圈,停留一阵子就飘上空,接着就不见了。它说自己也不知要如何走出现在这困境,若没鬼差或先人领路,想走也走不了。
晚上太阳下山后,它与其他同僚就飘出来逛逛,找些吃的。人们传说鬼魂吃烛烟香味,那不对。鬼魂吸取食物的香气荤气来聚气。毕竟它们是生前的剩余元气。因此, 不时在三更半夜里室内的人可以听到厨房里的碗筷相碰的声音。鸡啼前,它们就必须各自隐蔽起来。
大楼装修前,它们住在顶楼房间里。如今生人多了,它唯有躲进衣橱里。我问它,有病人投诉说闯到鬼,是否有同类打搅或恐吓病人?其实那些所谓阴极的它们不打扰生人,只是生人自己吓自己罢了。它又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过,如果生人占据了它们的地方,嘿嘿!深夜甜睡时候,它们会撩脚拉被,甚至把整个人给抬出去,早上起来那人发现自己睡在走廊间 。还有听说被人害死或冤死的、死不瞑目的,会变成厉鬼,吸人血勾人魂,没亲身见过,不懂是真是假。我听了一股凉气从尾龙骨直冲上头顶泥丸穴。
我想,事实证明,眼见为实的观念是十分不正确的。肉眼不能见到的事物或东西多的是。人类几时能突破人体与科技交融的研究,利用量子科学开发出新的科技,可让一个人的思维能量转换或提升到能与不同频率的灵界交感,更无需处在朦朦胧胧的梦境中方能与各灵界交流。若能把个人脑袋里的思维下载晶片,然后嵌入AI人头,加上太阳能量充电,可以恒久不休。AI突破人寿极限,以量子纠缠技术与超光速飞向外太空、外星球。那么, 我们不就随时可飞上外太空?身未临人已到,任意纵横于宇宙银河间,踏上琼楼玉宇谒拜天宫玉皇大帝,比美老孙美猴王。那才叫爽!
走吧,回家,梦灵又下命令。
蓦地,整栋大楼陡然剧烈震动。我惊呼,一脚踹向椅脚。
咔的一声,叫痛惊醒,原来是南何一梦!报纸撒落一地。
Photo by Cristofer Maximilian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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