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
我发现对着报纸的眼睛很难聚焦，看着像蝌蚪般的字体，总有影子；从原本读好好的句子仿佛会跳行似的，唸着唸着就脱序，不是往上爬一行，就是掉下一行，总是上下文不接，意思不通的。即使在灯光下，也要瞇起双眼，或将报纸移近面颊，看上去像极了用鼻子闻着报纸，因为唯有如此才勉勉强强地看到文字，读取内容。这样的困扰维持了蛮长的时间，怎样也没想到会与老花眼扯上关系。
发生这件事时，正是40岁后段。人们常说的病症年轻化，果不其然踏入中年后，最明显的是不能熬夜，只要某天稍微迟睡，第二天必定精神萎靡不振。身体肌肉流失，机能也减退，当然视力也大大减退，就是所谓的眼力不好。尤其是夜晚，情况更糟糕。之前，常听人说，有近视的人，老了也不会有老花。当时信以为真，安慰自己不要因为戴眼镜不方便而弃戴。只要忍耐戴眼镜，老了后就不会犯上老花，不必再有镜框加重鼻梁的负担，没有了镜框的束缚，可以大动作的奔跑跳跃。不老花算是补偿，与之前的约束应该也算是扯平。年轻时的牺牲、戴眼镜后的不俊美，到了中老年必定是成熟魅力的。长期被眼镜折腾，特别是吃热气腾腾的食物时，镜片朦朦胧胧，要兼顾吃相和用手擦眼镜，既麻烦又不方便，顾此失彼。
直到真的步入中年，近视度数在某段时日好像停止增加，实际上是因为没像唸书时每年定期验眼，所以总觉得度数没增加，也没减少。偏偏老花随之而来，起初避而不谈老花，因为认为自己尚年轻。加上误信近视不老花这谎言多年，也曾经因为母亲不知从哪里得到的偏方，她说每日吃一根红萝卜，可以减缓近视加深的速度，如今印证以上所说的根本就是个骗局，完全没有医学根据。
老花不是突然来的，是循序渐进的，伴着而来的还有双眼干瘪和长时间头痛既眼花。原本喜爱阅读的我，肯定会比一般不阅读的人敏感，也容易察觉自己患上老花。从自己总觉得小小的字挤在一堆开始，费了半天劲，弄清楚字的意思后，因用力过猛，眼睛特别刺痛。起初认为是自己前晚没睡好而造成的，经过多次自己反复检查与求证后，知道自己逃不过老花这关。我只能很不情愿地踏进已经超过三年没光顾的眼镜店，找那认识了几十年的眼镜店老板约谈。经过验眼师详细的检验，终于证实是老花。听到老花这两个字后，内心五味杂陈，验眼师还调侃：“欢迎加入老花会，成为老花会员。”
意识自己不只近视，还有老花，一眼藏两症，先不说想脱离戴眼镜的日子，可能还要多加一副老花眼镜呢！想到自己大半生都已经与眼镜做朋友了，如今再加一个“新欢”，心里很不高兴。眼镜店老板说服我，并说解决问题是他的荣幸与专业。其实他说的也是，世间不是只有我一人老花，论经历和经验，眼镜店老板肯定是阅人无数，经验丰富。幸好现代眼镜工业技术高明，只须配一副三焦镜片眼镜，省去一人用两副眼镜的麻烦。自己调整眼珠的位置，掌握了窍门，随时可看远和看近，绝对没有因转换而带来的不适。很快地，几天后，我就将自己有老花这回事给忘了。
自小六配戴眼镜开始，换过不少近视眼镜；从学生价格到工作人士价格，都尽量选廉价和不花俏的。因为当时常常摔坏眼镜，频密更换眼镜，所以开销不小。这次一副三焦眼镜，用了上千令吉，钱是花得有些不甘心。心里盘算，花在眼镜上的钱实在不少，可以减衣缩食，但就是不可以不用眼看世界。
无奈眼睛已逐渐老化，许多细微差别，若不借助外力和工具看清楚的话，恐怕会时常犯错。所以，还是乖乖花钱配一副三焦眼镜，仔细看人和做事，免得眼花缭乱，行差踏错。
Photo by Towfiqu barbhuiya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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