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昌隆
这段时间,我常常在想,我的告别式会是怎么样的。
再过个两三年,我就四十岁了。开始察觉到身子机能大不如前,无法长时间做运动,甚至开始觉得有很多暗疾。
这段时间,我与母亲聊天。
我问:“妈,你有没有想过外婆离世的时候,你的心情是怎么样吗?会觉得自己没有了妈妈吗?”
母亲想了一下,说:“不会啊,生老病死这很正常啊,伤心难过一定会有的,但毕竟日子还是要过的嘛。”
我心想,真的会那么冷静吗?
于是,我接着问:“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离世的时候,你的告别式是怎么样的吗?”
她说:“我不想要大费周章,也不需要麻烦其他人,直接送去火化后,骨灰就埋在房子旁的草地就可以了,或拿来种花什么都可以。”
我有点惊讶,妈妈那么摩登的吗?
然后我又问:“那这样的话,清明扫墓的时候,不是没办法为你扫墓了?”
她说:“虽说这是我们华人地传统美德,但简单来说,清明扫墓只是个形式,最重要的是你们心里有我就好了。”
我听了,也开始想象母亲不在世的那天,我忍不住快要哭了。
我们安静了一下,我强忍着,继续问:“那如果,哪天我因为发生什么意外,或得到什么疾病,比你先离开呢?”
她笑着说:“如果你先离开的话,那我肯定会很难过、很伤心,甚至可能不懂得该怎么生活下去。“
我问:”为什么?“
她回答:”因为你们就像妈妈的命一样,你们如果不在了,我当然会很伤心啊。“
我离开与母亲的对话,怕我忍不住在她面前掉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们就像是从母亲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无论我们怎么生活、过得好或坏,无论我们是否赚很多的钱,无论我们是否有很好的成就,在母亲眼里,永远都只是个长不大的小孩。
我拍过好几场告别式,也出席过很多场告别式。我常在想,我的告别式会是怎么样的?我甚至会想,如果我现在就离世了,有多少人会记得我?我在乎的人,是否会来看我最后一面?曾经我伤害过的人,他们会不会原谅我?有多少人会记得我的好?我没有答案。有时候,我会想要办一场告别式的演练。看看到底会有多少人出席。
我好像想太多了,有点钻牛角尖。我倒是希望,我的告别式,大家都是开心的,开心地回忆与我之间发生过的事,还可以聊聊我以前发生过的糗事。形式是简单的,算是一个没有我的朋友聚会。
当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我希望我是个好人,希望能够留下更多美好的事物。每一天一早睁开眼,都是一份最大的礼物。所以,珍惜眼前与身边爱的人,不要去管离开之后会怎么样,因为明天永远都是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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