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皓
在我的印象中,我的村里不是所有人都穷,有钱的有很多个。昔年,我的家不是很富有,可说是穷得不得了。虽然我穷,但是童年里我没有阴影。童年期间,我不懂得分辨穷与富,就算吃苦也不辛苦。直到我上了中学,穷与富的分别渐渐地浮现在我眼前。
以前,我妈妈是个裁缝师,每天在家里踏着裁缝机却赚不多钱。爸爸是个农夫,自然薪水也没那么好。有一日,妈妈拿着一小叠的薪水回家。她把存钱筒打开,把所有薪水放入筒里。
此时我问道:“为什么阿俊的家没存钱,我们又要存?”
“你朋友阿俊不一样,我们很穷。”
“穷才可以存钱?”
狼嚎声响起,几乎点醒了整片黑夜。妈妈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叫我、大哥和二哥去睡觉。在床上,我才想起妈妈说过的一句话,这句话几乎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穷人。
“穷人永远只为富人服务。”
当时我听不明白,现在我觉得这句话挺真实的。
那天后,阿俊邀请我和同学去他家吃饭。妈妈也没反对我去,毕竟爸爸工作的的农田就在阿俊家前,爸爸可以看着我。
到了他的家,我才知道“家”真正的样子。他家很美,有个煮饭的炉,还有电灯。他家冲凉房很大,不像我们的,头上只有一大片布盖着,洗澡也得洗一洗。
回家后,我跟妈妈说了这些情况。妈妈笑了笑,没理我。
以前,能去城市是很难的事。可别小看我,我以前曾去过城里一次。那次是二哥拿着奖学金到城里读大学,第一天时我们陪着他,顺便旅游。那次二哥是去新加坡留学,那里很大、很多车,商场也很多。我们像个乡巴佬一样,走在街上,被眼前的景象惊艳到。
若不是奖学金,我们也许一辈子也去不了城市,也可能成为彻彻底底的穷人或乡巴佬了。
我十三岁那年的某一晚,我正洗着身子。由于冲凉房隔音不好,就听到了邻居老李家传来的一阵阵哭声,很凄惨。问了问才得知,老李的母亲因心脏病而离世了。那晚,很多人围观,只有老李一个人哭,其他的孩子只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爸爸说,李母亲的丧礼我们也要出席,毕竟老李也是他的好友,不能不给面子。当时能办丧礼的也只有富人吧。
次日,我们到了那里,只包了几令吉帛金给家属。他们看我们的眼神,有点奇怪。我和母亲坐在那里吃东西,爸爸则去安慰那伤心的老李。突然隔壁桌的包子不小心掉在地上,他们不捡起来吃,说包子脏了。
“有钱人是这样的。”妈妈这样说。包子还没剥皮,照理来说还是能吃的。
家属们没有哭,只有老李在伤心。据说那场丧礼也只有老李在处理,其他的孩子都没有帮忙。我转头一看,他们只顾着算帛金。遗照上的李母亲虽然是笑着的,但是心里应该后悔生了那几个不中用的孩子。
他们没有一点悲伤,似乎所有悲伤都只压在老李身上。
我小时候对富人的印象就是如此地坏,不过现今应该很少有这种无理的富人。不过我始终相信,穷人永远只能为富人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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