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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眼云烟

by MingYan Yap

李卉晴

她,又出现在那里。幽静的空间里,唯独她一人,面“橱”思过……

随后,她木讷地对着一扇门,走了进去。幸好没滑倒,善哉善哉。里头翻江倒海,无人知晓……

在那里,她哭了,在未到那里更早之前便开始了。她迷惘、无助、担忧、憎恨,却手无缚鸡之力。她更是清清楚楚听到房外无穷无尽的谩骂与侮辱。滴泪成河,淌血成川,悲凉融入了她的血管筋脉,形成根深蒂固的伤疤。

一滴滴的泪水与血液乃定时炸弹的计时声,房外瞬时的寂静随时随刻将再次引爆。玻璃碎了。

在这里,即是浴室,她陷入无穷无尽的无底洞。猖狂的她,歇斯底里地呐喊……

锁上门,她与世隔绝,外界的人事物似乎与她无关。孤独一人,莲蓬头下泪水与水的交杂岂能分辨?真的是如此吗?是也罢,不是也罢。几分钟前她所听到的,已烙印在她心口,此生注定脱不了缘分。

没错,她是个有点懒散且微胖的女孩。性格开朗乐观,交友谨慎小心,却也因学业及课外活动亚于他人而有些许自卑。虽然她知道饭后洗澡伤身,但近几年她都喜欢这么做。而这个习惯也渐渐让浴室成为长辈争吵时的避风港。

这些年她都是这么熬过来的,度日如年,生命的倒计时可真眷顾渺小的她呀!很遗憾,她始终等不到苦尽必甘来的日子,苦日子还在继续……

或许是因为特殊的家庭背景,她吃得了苦,也耐得了痛,更是异于常人。

这一切难道是她的过错吗?不是!她什么错也没有!错的是前世的她吧,才迫使今天生长在这样的环境。是她一直以来充当这个家庭的守护灵,默默地承受这一切,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翼翼。某年某月某日玻璃又碎了,她又尽心尽力地修补。

她为她以后的生活设想,渴望走出自己的人生篇章,脱离儿时的阴影、束缚着她的枷锁。有时想着想着,刹那间情绪排山倒海地涌出来,她不免又得牺牲珍珠般的泪水。

当然,这两个空间不仅仅存在着怒与哀,喜与乐也是并存的。

不知何年何月何日何时何刻起,她决定为自己而活。她开始有自己的主见,知道要为女性争取话语权和控制权。她的确是处于一个看似幸福,实际上却是重男轻女的家庭。或许,她的父母认为她叛变了吧!

花有花语,人有人语,心有心语。始终,没人愿意聆听她敞开心扉的诉说。或许是命运的无情吧!家,本应是每人最温暖幸福的避风港,但对她而言是一种压抑。何以为家?

然而,是执着把我推向深渊,是执念把我禁锢在痛苦的囹圄。多年来,我一直执着于不和睦的家庭关系,父母辈的不和谐成了我的心头痛,视之为永远拓印在心上的伤疤,挥之不去;校园生活中尴尬的同僚关系;还有生活中许多大大小小的挫折。殊不知,是我的心态影响着这一切,痛苦的根源竟是我自己。

一年半载,我进出辅导室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和陈老师的关系越来越密切。想起念下午班时,我对她的印象是朦胧的,而当我鼓起面对未知的勇气与她分享,开始接受她的辅导,她便成为我的知音、我的靠山。至少多了一位懂我、能替我排忧解难的贵人。对我而言,学校早已不再像往日那般温馨,而是另一个让我退缩的载体。她的出现让我有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也是她每每在我想不开时及时拉了我一把,给我一记当头棒喝。

在她的劝导下,我开始意识到很多事情是我无法着手改变的,而能减轻痛苦的唯一方法便是不去想,看开一点。我很难去阻止我多想,但我会从今天开始努力,为了我的前途,也为了那一丝希望。从今往后,我会尝试分散注意力,把精神集中在手上的事情,而不是费尽心思去较劲无谓的小事。陈老师教会我,我们改变不了别人,唯一能改变的是自己;若改变了自己也于事无补,那便放下吧。

稻盛和夫在《心》中写道:人生一切的不幸,没有别的原因,都是由自己的心灵吸引而来的,是无休止地倾诉不幸、牢骚不断的那颗心,唤来了不幸。

抱怨是一剂毒药,你抱怨越多,越会加剧恶化你的处境。当你止住了负能量的传递,调整好心态,才能于灰色浓雾之中发现一丝光亮,并顺着光亮走出阴霾。

陈老师也告诉我,逞强的结果是糟糕的。我必须以实力办事,不能逞强,否则最终苦的是自己。你尽心尽力地做一样事情,并没有人会看到,却也没有人会同情你、可怜你。别人毫不在乎你的付出,一昧向你索取,到头来却不懂得珍惜。我不禁开始思索,这样的人值得我们付出真心吗?

我一日日地看开,一点点地进步,一步步地迈进。我不禁质疑,我是不是变得成熟了?成熟固然好,我却发现我越来越冷血无情,开始违背了我的初衷。我不时觉得我像麻绳中央的红丝带,被人拉扯争夺。幸福和自主,我该作何选择。换个角度想,若我的自主意识是扭曲的,将一步步把我逼下悬崖,我就得放弃无谓的执着,活出新的篇章。是啊,人生哪有所谓的对与错,对错之分仅是人类的一个标准。

Photo by wisconsinpictures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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