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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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仕

年初一，弟弟全家来拜年，把狗儿也带来了。狗儿取名叫仔仔，长着一身黄白相间的长毛，眼睛水汪汪的，有着大耳朵、三角鼻和樱桃嘴。仔仔头大身小，短短的腿，红红的屁股，走起路来一摇一扭的，很可爱。

小侄女给狗儿穿上的外衣，红通通的舞狮装，再绑个袋子在仔仔身上，说是收红包的。派红包时，只得狗儿也给一份呀！仔仔在屋内钻来钻去，进进出出，很习惯这常来的老家。久未回乡来，仔仔对我很陌生，静静地瞪着我，不时跑去靠近弟媳，宛如小孩子般，总要看到妈妈才有安全感。

弟弟的一对儿女在首都学院念书，平时孩子不在家，空荡荡的家少了一贯的热闹。空巢期的日子，陪伴“两老”的就只有仔仔。弟媳聊天时，仔仔头仔仔尾的，简直当狗狗是亲儿子一般，我听着她娓娓道来毛孩的日常。

每天早上，仔仔摇着尾巴，看着弟媳把车驾出篱笆外，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傍晚下班，仔仔会在同样的时间，站在篱笆内等候。车门一开，它飞跑过来迎接弟媳，一边“汪汪汪”地叫个不停，一边不停地摇着尾巴，欢喜得很。如果当天弟媳迟回，仔仔就站在门前等，低着头苦等，直到看到女主人出现，它才跳起来，扑到她身上撒娇，要她抱一抱。

傍晚时分，仔仔会吵叫着要外出，弟媳牵着它走出篱笆外散步，让它跑跑跳跳，看花踏泥，大小便在草丛间。就这样，每天走上一个多小时，不知不觉中，让弟媳养成了步行的习惯。

碰到下雨天，仔仔就乖乖地坐在客厅，陪弟媳看电视。弟媳外出时，总是带着仔仔，让它坐在车后座。主人下车，把仔仔留在车上，它安静地坐着等，不吵也不闹，她说儿子都没这样听话。

女主人在家做家务，仔仔紧贴着她，无论是在厨房里做饭时、在天台晒衣时、在院子里栽花时，仔仔总是跟在她身边，像个跟屁虫小孩。如果她用电脑，仔仔会伏在书桌旁，静静看着，耐心陪伴。晚上，仔仔也要睡在她床角一侧，才能安心入眠。

主人不在家，仔仔会守门，看见陌生人会吠个不停，还算称职。然而，偏偏这狗儿怕虫子或小动物，看到蟑螂，立马弹开，退避三尺。仔仔挑食，不吃鱼肉，每天只吃煮熟的蛋、饼干狗粮。仔仔也不会在屋里胡乱大小便，却爱把小物件藏起来，逗主人骂一骂，才肯把东西咬出来，淘气得很！

女主人按时送仔仔到宠物理发店剪毛发、修指甲。有时仔仔生病，还得送去兽医诊疗所治疗。养狗如养孩子一样，花钱费神不少，真不简单！然而，她乐此不疲，爱毛孩如爱自己的孩子。

夫妇俩如果出国旅游，就把仔仔交给宠物店寄养几天。弟弟说她老婆常常要花好长时间，说好说歹，安抚仔仔，让它知道就只是住几天，他们很快就回来接仔仔了。结果人和毛孩都眼眶湿湿的，令弟弟好气又好笑。

聊了一会儿，弟弟一家要过去外家拜年，我打包一些豆包，放进弟媳带来的蓝子里，要给他们送去。这时，坐在篮子旁的仔仔突然站起来猛吠，冲过来咬住我的小腿，吓了我一跳。弟媳赶快把仔仔拉开，一边解释，主人家的东西，仔仔会当作是它自己的，仔仔以为我要抢走篮子，所以凶起来。我摸着腿上的牙痕，哭笑不得。

隔日初二，弟弟一家人过来，弟媳告知昨晚她叔叔心脏病爆发，被送进急诊室抢救，她赶去医院陪叔母。她俩守在医院，直到清晨五点多，叔叔过了危险期，她才回家。当晚仔仔看女主人没回来，就守在门边等候一夜。

尽管弟弟和侄儿对仔仔说，妈咪会迟回，但它还是不肯进屋，也不肯吃，一夜不睡，顽固地呆在门口苦苦等待。指导天亮了，看见妈咪驾车回来，车门一开，立马扑向她，拼命亲妈咪，过后才安心睡觉。她看看老公和儿子呼呼大睡，可不理她回不回来，女主人觉得仔仔好窝心，称赞仔仔是好儿子。

仔仔原本是一个亲戚买回来养的，小时只有两个手掌般大，常生病又不断脱毛，主人嫌难养，想把它送去宠物店。尽管老公大力反对，弟媳还是自告奋勇，坚持抱回来试试看，能不能养活它。女主人爱心十足，照顾着小狗，让它健康长大。仔仔很聪明，认定了谁是主人，就对她忠心耿耿，只听从弟媳一人的话。

这让我想起另一个朋友的“奇遇”，她的狗是自动找上门的。一天傍晚，她在院子里种花，篱笆外面突然来了一只狗，就站在那里看着她，不吵不吠。她以为是野狗饿了来讨吃，也不理会它。狗儿呆了一阵就走了，隔天同样时间，狗儿又出现在门口，就只静静瞪着朋友，没出声没闹，一连几天都如此。

朋友很纳罕，动了心，给它喂吃的。狗儿从此就不离开她家了，成天逗留在篱笆外，替她家守门。朋友认为与这毛孩真有缘，便开门让它进来，收留了这一身棕黄毛的大狗，取名叫阿黄。狗狗很懂人意，服从主人的指令，看守门户，不在屋里拉屎撒尿，常常乖乖地陪她在院子里种菜栽花。

阿黄认定了朋友是唯一的主人，喂食时，她轻叫一声，阿黄马上飞奔到她面前。如果是她老公或儿子来给饭，大呼小叫好几遍，阿黄才不甘不愿地走过来吃饭。同样地，女主人车子没回来，阿黄就在篱笆前等候，直到看见她把车开进院子里，才开心地大摇尾巴，跑跑跳跳，像个欢迎妈妈回家的小孩。

朋友是脚车发烧友，周末就会往乡间田野里骑上好几公里，阿黄就跟在后面跑。若有野狗牛群拦路，阿黄会吠叫和追赶，一路护着女主人，十足护花使者般。朋友称赞阿黄犹如她的儿子。说人不如狗，比起老公和儿子，阿黄更懂得对她表达爱心。

狗儿确实是有灵性的动物，能明白主人的意思，知道照着指令做事，而且还懂得感恩。对它好的人、照顾过它的人，毛孩牢记在心中，伺机回报，这常体现在平日生活中。仔仔知道女主人对自己最好，认定了谁，就给于对方十分的忠诚，百般的顺从，无尽的关爱。

现今社会，儿女长大，有自己的活动，更多的年轻人展翅高飞。家里留下两老，对着空荡荡的屋子，狗儿的陪伴，让他们生活有了依靠，增添不少乐趣。毛孩贴心和忠心的特质，让主人倍觉感动，无怪乎现代人变得爱狗如爱子。

Featured Photo by Richard Brutyo on Unspl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