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知秋
天还未亮,瞧一眼手表上显示的时间,2023年8月13日,早晨7时正,中一至中六的学生在学校礼堂内集合,身上穿着的是属于各个组别的代表衣服:红、黄、绿、蓝、紫。
天刚蒙蒙亮,虽然有的同学有些困倦,可大多的脸上洋溢着期待与热情。待班长统计完各班人数后,同学们便被学长领着走向操场。
依照各自组别的颜色,同学们分别就坐在不同的帐篷内;运动健儿们在一旁的屋檐下热身、活动身体;老师们穿着统一的运动装,颈上套着口哨,监督着同学们没有误入跑道;而我即将与其余15名同学一起,代表紫组参加操步,更是激动得心脏直跳。
心中默念着紫组的口号、组长的叮咛:节奏不乱、脚步要齐、观察前后距离、甩手前后四十五度、敬礼的手势细节、哪里该快、哪里该慢等。站在操场后的柏油路上,五个颜色组别的操步手们赤着脚,背着手,蓄势待发地聆听着属于我们的节奏。
随着乐队的前行,制服团体紧随其后,接着便是学长团,以及代表着各组别的我们。我们身上穿着的是装饰组们花费数个星期,用环保材料如蛇皮袋等,制成的衣服与裙子或裤子。不同组别的服装上,还绘着各自组别的小巧思,竭尽全力符合这次运动会的主题。
早晨的太阳照射在柏油路上,异于制服团体与乐队等的皮鞋,我们赤脚走在上面,感受着暖洋洋的太阳带来的宽慰,微微地舒缓了柏油路上让我们心中暗自叫苦的、硌脚的石子。
时间不容等待,领导与同学们陆续到场后,乐队特有的节奏响起,我们也随着队伍缓步前行。操步的成绩奠定了各组别在今年运动会的基础分数,若是操步排名排在靠后的位置,那运动员们的压力就会成倍增加。也正是如此,我们不得不对这次的操步严阵以待。
步入操场后,操步手们在乐队激昂的节奏下,喊着各自的口号,目视前方,宛如一支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各个队伍绕场半圈后,来到了最具难度的地方,转弯列队。这里讲究各组别的操步手们一排排地向左转九十度,再与其他队伍一排排对齐,前后左右各需要安装规定的空隙,排成一列,十分讲究练习时的默契。
由于身处队伍内,我也无法从第三视角确认队伍对整齐度,只得尽量朝旁边的队伍看齐,避免明显的差错。
待所有队伍入场后,国歌、州歌、校歌奏起,校长与各位贵宾再次开始冗长的发言。不似同学们可以在帐篷内就坐,操步手们需要保持着稍息的姿势,身体挺直地面对着贵宾们就坐的席位。
太阳似乎升起得特别迅速,还没撑到校长的发言结束,我的脸颊已感受到太阳灼热的热情。我看着前排同伴的颈上,从耳后流下一颗颗晶莹的珍珠,又没入衣领,化为水蒸气,带走一丝热气。同时,我也感受到自己的脖颈处痒痒的,似有水滴拂过,心中想着:后排的人是否也在看着那滴水珠,想象着它一滴一滴地滑过脖颈,而又消失呢……
思绪胡乱飞着,似乎这样就能让这难熬的半个小时快些过去。终于,领导们结束了发言,我们也得到了下场的机会,随着刚才的流程再走一遍,我们便紧锣密鼓地下场,准备着待会的表演。
音响播放着纯音乐,操步手们再次画上淡妆,这次我们的身份变成了表演者。我们唱着改编的歌曲,变换着不同的舞步与排阵,换上最开心的笑容,试图打动评审的心,以获得更高的评分。虽然不知结果如何,可毫不怀疑的是,我们所有人都沉醉在竭尽全力的舞蹈与歌唱中,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刻。
随着音乐停止,掌声响起,我们向观众席招手,连忙离开操场,让给下一组的表演者。掌声随着距离逐渐减弱,我们的心跳声却显得格外清晰——“嘭嘭,蟛嘭,嘭嘭……”
我们看着对方有些花掉的妆容,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其中有如释重负的笑容,也有尽兴奔跑的喜悦,更有的是肩并肩跳舞后,默契地爽快一笑!
摸摸自己被太阳晒得发烫的黑发,我们接过学长学姐们递来的冰水,咕噜咕噜地喝下一大口。冰镇的汽水,缓解了身体的热度,可摸着胸口,心中的热度却从未降下。
回忆着当时的场景,我一字一字地写下自己切实的享受。回忆起我们一起挥洒汗水的训练,并肩作战的面孔;回忆起我们在前一晚的紧张与踌躇,学长学姐们的经验传输。在开着空调的冷气房内,在键盘上哒哒敲下的,每一行,每一句,似乎都在提醒着我,那年八月盛夏的余热。
那是我,头一次对学校产生归属感与热爱,未尽的热情就犹如这不重要的结局一样,在下一个篇章,仍旧心中发烫。
学校啊,我们,再见。
作者就读于八打灵公教国民型华文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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