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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我们一起庆祝

by MingYan Yap

李秀云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们都震惊了,许多人已经开始掉下眼泪,不断地说:“这么可能呢?还这么年轻。”

你在医院里躺着,插着呼吸管,医生说是在延续着你的生命,叫你的家人要做好心理准备。你的孩子还小,父母也年迈,面对着你是不舍,不舍得把呼吸管拔掉了。医生已经无法做什么了,建议把你送回家。

孩子们说:“妈妈,回到家了!”

隐隐约约地,孩子听到了你最后的一口气,因为你回到家了,回到爸妈还在的家。

我在你的棺木前,和几位泰国僧人诵经。僧人以泰语念诵经文,我虽然不懂,可是还是慢慢地跟着念诵,希望能在你的最后一程,让你随着经文去你该去的地方,一个无痛无苦的地方。

我看着你的棺木,慢慢地放进已经挖掘好的长方形坑洞。然后,大家都轮流抓了一把黄土,丢在你的棺木上。

我默默地说:“安息吧!”

墙上时钟的秒针一直在转,就是在那个方向,我和你在闲聊。

“老师,你退休后要怎样庆祝?”

我笑着说:“我要大家一起去麦当劳庆祝,记得带你们的小孩。”

“好呀!我们一起去大吃一餐,开开心心的!”

只不过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你也来不及等吗?我在问自己:“你好像忘了我们的承诺!”

记得吗?我们的话题都是离不开孩子,因为我们的孩子是同年龄,虽然我比你年长许多。你偶尔埋怨,工作很多、孩子的问题。结果,我们就是互相地埋怨,然后就苦笑,因为日子还是要过,工作还是要做,孩子是我们的责任。原来,我们都是哈哈大笑一番,然后就继续奋斗了。

然后,你会调侃我:“老师,很快就退休了,多么爽快!”

“我们呀,还有很长的时间哦!”

这些话题,都是一些年轻的老师对我的吐槽,或许他们替我高兴,我终于可以退休了,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可以好好地做自己。

当然我也不忘调侃他们:“哎呀,你们还在工作,代表你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呀!”

我看着你踏入学校的门槛,从一位年轻的少年,然后慢慢地步入中年时期,可是还来不及老去,你已经比我先走了。

我知道,到了退休的年龄,虽然我是提早退休好几年,这也代表着,我接下来的时间也不多了。我知道自己应该要好好地珍惜时间,留更多的时间给自己。

我和你一样,都把时间留给了家人。可惜,我们的命运却不一样。我不知道上天是不是对你比较仁慈,希望你可以快点登上极乐世界,就好像我老公一样,都是闯不过五十大关。

而我,继续过日子,不过家庭的重担,我也慢慢地卸下了。我唯一牵挂的孩子也长大了,我多了自由的日子。

我开始慢慢地收拾东西了,三十年了,这里留下很多东西,可是最重要的是留下了太多的回忆。我和每一个人的回忆,这里的一草一木,每一个建筑物,我都见证了。当然我也见证了你的成长,也见证了你的离去。

我的同事们知道我不需要荣休仪式,可是他们却为了欢送我,还是策划了生日会,就当着荣休仪式了。大家轮流祝贺我生日快乐,祝贺我身体健康,然后还和我合照。有的已经是老同事,有的是曾经的学生。我们都很开心,当然必须开心的。可惜的是,少了你的合照,也少了你的祝福。我们之间的承诺,却永远都埋在我的心中,我会记得!

我的桌子,是我的东西都已经慢慢清空了。我的办公室,时常会有同事来办公,然后和我闲聊,唯独少了你。

我把桌子上摆放了好久的照片拿走,那是我孩子小时候的照片。他现在长大了,也是我离开的时候了。我把照片放进公事包,那是最后一样我要带走的东西。这里留下的,可能就是我昔日的踪影和笑声了,当然还有你曾经的影子。

你走了,我也走了。不过我会继续过日子,你呢?

Featured Photo by Katie Burnett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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