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月
在外国生活的阿威，接到父亲交通意外逝世的噩耗，回国奔丧。
父亲虽然已75岁，但身体和外表都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像50多岁，退休后依然每天去上班，如果没有这次意外，相信父亲可以活得更长寿。
母亲也老当益壮，依然忙着经营她的制鞋厂，由于忙碌地应付业务，对于父亲的离世也没太感伤，父亲的后事都交代给阿威、他妹妹和妹夫处理。
母亲负责收拾父亲在家里的遗物，至于银行、股票等遗产，母亲早已规划好，一切都只是按照她的安排执行。妹妹和妹夫负责通知亲友和打点丧礼，阿威则去了父亲上班的公司，帮父亲整理一下私人物品。
父亲在公司服务了大半辈子，深得老板两代人的信任，父亲的人缘也好，同事间的关系也不错。
李叔和父亲一样，都是退休后继续工作的老臣子，和父亲相交多年，他带领着阿威去到父亲生前的办公室。
父亲留下的私人物品不少，有全家福、阿威兄妹小时的照片，还有不少同事旅行时赠送的小摆件，阿威花了一个下午去收拾。
比较意外的是，在父亲的抽屉里发现了一部手机。
父亲一直都没使用手机，记得以前有人嘲笑父亲没有手机，母亲总会这样代替父亲回答。父亲平时不是在家里就是在公司，不然就和她在一起，没有必要拿手机，如果要找父亲，可以拨电话去家里或公司，不然就联络母亲。
手里拿着父亲的手机，阿威感到疑惑，李叔也很快地为阿威解惑。
“你妈怕你爸外面有女人才不让他有手机，放心吧，你爸没做对不起你妈的事，他那怕老婆的性格也不敢在外面有别的女人，这个电话是用来联络你的叔叔姑姑们的。”
阿威也知道母亲的控制欲很强，平时只有母亲对父亲发飙，父亲只是默默地忍耐。
另外，阿威对于父亲的家族了解不多，从小就很少来往，父母是青梅竹马认识的，两人的原生家庭也很靠近，小时候过年过节都只有回母亲娘家，没回去父亲的家，父亲也很少提及他家里的事。
记得一次，母亲和姐妹们去做发型，父亲才偷偷带着阿威回去爷爷家，那时阿威都快高中毕业，看见一些陌生的堂妹表弟，互相都不认识，情况很尴尬。那时已经懂事的阿威，知道母亲这些年来一直不喜欢父亲的家人，所以也不让他们去接触。
李叔问阿威，是否还记得爷爷和嫲嫲的丧礼吗？
爷爷去世时阿威还很小，只有一些丧礼的印象。嫲嫲去世时，他已经在国外都市，也是在嫲嫲去世后几个月，妹妹才告诉他。
李叔说，阿威的母亲不喜欢丈夫的家人，当老父亲去世后，就开始要丈夫和家人断绝关系。
后来有几次嫲嫲病了，姑姑们透过联络母亲，希望父亲回去看看嫲嫲，母亲最后也没有转告父亲，导致父亲没见到嫲嫲最后一面，事后母亲说当时太忙了，忘记了。
嫲嫲的丧礼都是叔叔姑姑们去打点，父亲和妹妹只能在丧礼上偷偷出现一会。作为长子的父亲也很为难，后来也偷偷买了一部手机，让弟妹有紧急事时可以联络到他。
李叔还说：“你爸的薪资都被你妈掌控，只是给一些吃午饭的零用钱，有时吃得奢侈了，这位资深经理还要向下属借钱，把收据拿回去向老婆要钱，我佩服他从来都不会感到尴尬。这部手机都是他是用老板给的红包钱，向同事买下的二手货。”
在别人眼中，父亲就是一个没有脾气的妻管严，阿威深深感受到父亲这一辈子活得实在太卑微了。
父亲丧礼结束后，母亲问起阿威什么时候要结婚，妹妹的儿子都快上中学了。
阿威语带有讽刺地回应母亲：“刚和女友分手了，因为她要我和家人断绝关系，还不让我回来处理爸爸的丧礼。”
Photo by Daniel Romero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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