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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人为镜

by MingYan Yap

李彦璁

太阳在西边一阵晃悠,落下了。唯独留下尚未升起的月,映入人们眼帘的还有粉橙相间的云际;除了偶尔在傍晚间漫游的人,任谁也都回屋吃饭去了。

趁此之际,我特别喜欢在这某日的特定时刻,选择到家外的天马道场小径上悠悠地散步,期待发现任何有趣的事。或许也只有在这片刻的时间,允许我放慢生活步伐,去享受松弛所带来的安宁,卸下紧绷的焦虑感,好让我放心地思索,好好地整理记忆。

这特定的时间里,偶尔我能看见有的人在漫游间邂逅了佳人,有的人在恍惚间追忆着美好,有的人在独处间反省自我……恰好,反省自我这一件事,更是需要时时以人为镜,而以人为镜是有所收益的,我想到这儿,非得加以论述不可。

古时候,唐玄宗曾云:“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亦可以明得失。” 这就不难看出反省的内核,无疑不就是醒悟及借鉴,而反省及懊悔之间的区别正好体现在有没有做到这两点之上。

我记得早些日子,有一位老师曾向我分享了一个很有趣的故事,那是关于历史上鲁国君主流亡的故事。话说春秋晚期,鲁昭公四处流亡共有三次,而其中一次,他来到了齐国。当齐国国君问及他流亡的原因,他才悔恨地说:“年少的时候,有很多人爱护我,我不能够体察感恩;有很多人谏诤我,我又不能采纳改进。因此,内无辅助之士,外无辅佐之臣。内外真正能辅助我的没有一人,谄媚阿谀的却又很多。我就像秋天的蓬草一样,其根孤立,枝叶虽美,秋风一到,就根拔叶脱了。” 齐国君主接着将这事转告给了自己的上大夫(战国时期作为君王顾问的贤人),只听上大夫回答道:“愚昧的人多懊悔,不肖的人自以为贤德。这就等于溺于水中不问深浅,迷失道途却不问路径。一旦陷溺水中不能自拔,然后再探问深浅。迷失道途已不知方向,过后再问路径。”

这就是来自《晏子春秋》的一则著名典故,向我们揭示了鲁昭公只有在流亡的时候才开始悔悟,到了悔之莫及的时候,却浑然不知定局已成。所以,从这里我们就该学会了幡然醒悟便要懂得精进,在事态转为一发不可收拾之前,避免重蹈覆辙,方能达成所谓的“改变”。

理解了这一点,自然也就对“以人为镜”多了一层领悟。

在这向晚的时分,我走在路上,仔细察看周遭的人。有的人,他们匆匆经过我的身旁,而也有人,他们在我兜了无数的圈后,依然留在了原来的位置上,仿佛时间就定格在那一霎那,他们久久无法抽离开来。想到这,我心想或许是他们待得舒服了,而久久无法做到“改变”吧。

改变,不仅仅是行为举止的前后差异,可能多数时候更需要的是心境的转变。如果我们想要达成这一点,就得时时刻刻做到以人为镜这一件事。那可以是发现别人的美德、优点,又可以是学习、效仿良好的待人之道。为此,我们才能借以细察自己是否相应具备这一些优秀特质。倘若没有,我们就应该发自内心地将他们作为自己的人生楷模,虚心学习;倘若有,我们就应该持之以恒,容不得自己变得怠惰及涣散。

我比较幸运,一出生就受过了不少教育,也在求学的过程中阅读过不少书籍。还记得,我最忘不了马丁·路德·金的领袖事迹。他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的缩影,是一名受人敬仰、反抗不平等的代言人,几乎在这几十年后依旧深深地影响了我,调动我的情绪起伏,更让我在往后对待正义都有着一份坚定。以他的事迹为例,我坚信若然时代不曾被反抗,那就是人人平庸且沉冗冗地被压榨的时代。所以,马丁·路德·金选择了不顺应时代而奋起反抗不公,最终使得黑人在美国的地位得到了审视,博得了多双眼球帮忙注视着不公的一切。现在的我走在小径上,手中还握牢着向表哥借来的《我知道笼中鸟为何歌唱》一书,恰好这就是反映出当时候三、四十年代美国乱象的一本佳作。

其实,马丁·路德·金如果不曾遇见其人生导师拉斯丁,又怎能蕴育一颗平等的种子在他心中;如果不曾在圣雄甘地的“非暴力”思想熏陶下,又怎能萌生反抗不公的念头?正是因为马丁·路德·金做到了以人为镜,再结合自身奇遇,也就造就了他这名划时代的英雄。因此,他的成名绝非偶然。

见过了以人为镜的例子,我们才有了更独到的见解。

提及我的生活,就只能说是良与恶兼存。可是,我有别于茫茫人海中的多数人,因为我知晓以人为镜的内核,所以我更加懂得要如何以人为镜。每逢我见到了沾染恶习的朋友,我都会扪心自问:难道我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这世俗的诱惑而辛苦地无法自拔?难道我狠得下心,秉持一种隔岸观火的心态由着他们自甘堕落?难道我就不能在人生中拉他们一把,就好像马丁·路德·金在他的一生中影响了无数的人吗?难道,这一切就这么难吗?

不!因为我们懂得人生百态,善良始终大过险恶,所以我们将恶人引以为鉴,坚决不续了他们的恶。不!因为我见过比我自身好上几百倍的普通人,品德崇尚的卫道之士,所以我选择加入他们的行列,毅然纠正染恶者犯下的错。不!因为我自身还不够优秀,无法如马丁·路德·金·那般影响无数人,但我能做到的唯一一点,就是避免自己成为下一个鲁昭公,或是一个恶人。因此,我会精进,尝试让自己与恶无所挂钩,也尝试做别人的良好楷模,还要尝试——那种种实践美好的一切!可见,以人为镜,树人之良品,更正了自己的衣冠。

现在,以人为镜原来就是自我反省的精辟解读,能做到的人属实寥寥,人世间又能有几个?

黑夜已至,我走在回家的街上,但愿所有人能做到以人为镜这一件事。回着家的我,似乎对以人为镜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反省自我的内核,就像这眼前不变的街灯,明火总会在夜间亮起,再照亮他人的道路。这也就远比正面直视错误要有远见得多。

Photo by Ma Joseph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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