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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炸鸡想起曾经的鸡腿趣事

by MingYan Yap

张雨

今日今时,鸡肉成了最普及和易得的蛋白质来源。

养殖鸡只已经工业化操作,据说某些鸡寮还有冷气设置,从小鸡到成长鸡,是没有见过太阳一次。

速食店多数以鸡肉为主要菜单,经过高温烹煮的鸡肉,吃的是皮脆的感觉,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享受。大量的速食店成立后,培养了一代又一代的支持者,说也奇怪,从不曾听过有人会吃到腻的。身边一些朋友几乎可以每星期向各家不同品牌的炸鸡速食店报到,可以说是无鸡就不欢的那类人。

据说以巴冲突之后,友族抵制某牌子的速食店,该店生意一落千丈。某段时间,里头的工作人员是整打苍蝇度日。

对于一个不喜欢炸鸡速食的我来说,丝毫无不受杯葛影响,也不打算趁促销活动时去购买,总之就是对它从来就没有好感。

经过蛮长时间的杯葛后,最可怜的是,一系列靠“鸡”吃饭的人士。他们从没想过,在无天灾人祸的国土上,竟会有如此荒谬的不吃鸡理由和阻止他人享用的理由。

都马国的政治人物,绝不是为国为民那种,全只会干些鸡肚小肠破坏事,毫无建设,特别是加大种族之间的距离,甚至是筑起防卫城墙。

孩子们长大各自离家后,太太上菜市买菜,通常只买一对鸡腿和少量鸡胸肉。不是我家吃不起整只鸡,而是剩下两个人,刚好一人一个鸡腿。有时我不想吃整个鸡腿,还会被问,我常自嘲年幼吃太多鸡腿,“固打”用完了。

可能是年幼时,吃了太多鸡腿的关系;猜想大概是连成年的量与额,都预先填满了,满额后的日子,见腿不心动,也就是说没有了“固打”,对腿提不起劲来。虽然不致于看到鸡腿就反胃作呕,但就是对鸡腿不感兴趣,反而是年纪渐长,越爱吃鸡胸肉。

以前,除了农历新年的那几天能够吃到大量的肉食,平时就只有粗茶淡饭。其他日子母亲都以蔬菜做菜。平日要吃鸡肉和猪肉,非要遇上当月恰巧有传统节日,在家向着天空当头祭拜,平时难得一见的白斩鸡才会登场,而家中的孩子们像是患相思病,日思夜想的鸡只,完整地呈现眼前,想到完成拜祭仪式后,就可以一尝鸡味,解放对肉的思念之情,心中仿佛有只小鹿乱撞,不时情不自禁地咽口水,像极了盼到与暗恋已久的对象单独见面般欣喜若狂。

在那年代,物资贫乏,能吃上肉、鱼和鸡的次数不多,因此有机会尝到肉食,特别兴奋。与现在的人一个星期吃几次炸鸡相比,简直是相对地珍贵和稀有。平日尽是吃蔬菜干粮,严格说来,不用挨饿,已经是很幸福了。如果某次餐中有咸鱼或咸鸭蛋,当天的那顿饭可称上是丰富多样了。

母亲总是将鸡腿留给爸爸与我吃。母亲说:“男人要出很多力气,所以要吃多点肉。”一只鸡的两个腿就这样分给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小男孩吃了。母亲是想将小男孩从小栽培成家里的顶樑柱,无不尽其地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慢慢实践。

小我两岁的妹妹从来都没有份吃。当时,女人就是这样教导女儿,要将上好的留给家里的男人享用。当时的我也真过分,从来没有一次与妹妹分享鸡腿,因为有母亲的宠爱,吃得理直气壮。现在回想起,当时怎会吃得如此心安理得?相信妹妹虽然不曾抱怨没鸡腿吃,猜她心里也不好受的。不知是母亲的教导方式见效,还是妹妹顺服,从来不曾听到妹妹反抗和发出怨言,而年幼无知的我,有时还戏弄妹妹,故意把鸡腿提到妹妹鼻子前,看她闻到吃不到的嘴馋样,我就高兴起来,从来不觉得妹妹是可怜的。

现在想到这捣蛋恶行,心里总觉得是对不起妹妹,对妹妹的亏欠实在太多了。某次提起这事,妹妹竟乐观地安慰我:“幸好当时没吃,否则现在已经成了大胖妹。”

直到有了自己的家庭后,太太却做着与母亲相反的动作。太太总是将鸡腿留着,三个女儿还年幼时,太太就燉鸡腿补品给自己吃,女儿稍长后,轮流给女儿燉上各类的补品,特别是每次月事完毕后的日子,太太就启动补身工序,将先前分类包装冷冻的鸡腿和瘦肉,搭配多样的中药,从补血、补气、美颜和滋润的到提神醒脑和开胃健脾的,无一从缺,不定时轮流登场。太太的标准操作是:小盅的给女儿独自享用,大锅的是全家人一起当汤水喝。

女儿们不知是吃鸡腿吃到怕,还是心疼弟弟没份吃,常常先将鸡腿捞起,盛进另一个碗,递给家中唯一的儿子吃。儿子是来者不拒的那种,多多益善,来几个吃几个,嘴里吃着肉,口中声声感谢姐姐与妹妹的施舍,完全与当年的我角色对调。其实不应该是施舍,因为女儿常吃不完,为免浪费食物,交给儿子分担,也是惜物的态度。有时多心猜测儿子会不会有也想当家里女儿的念头。

有时想想,刚好有个凡事不计较的儿子,否则以物资丰富的今日,随时都有鸡肉可吃的情况之下,万一女儿不吃燉过药剩下的肉质相对无味的鸡腿,其下场就是丢掉,这就是不惜福;读友们应该在速食店看到,现在的孩子常只吃部分鸡肉,就将一大块还算完整的鸡块放着,而身为父母的也没有教育指导,有者甚至连父母本人也是半吃半丢的,父母本身就是不良行为的示范者。

孩子还小的时候,太太与我就教导孩子们惜物,比如,有骨连肉的,必须将挖得到来吃的,都挖出来吃。

写鸡腿故事,想传递的是,不同时代背景的人,享用食物的模式有差别,就以不再保留鸡腿给赚钱养家的男人吃为例,或许现在,支撑一个家的不只一人。所以,为公平起见,食物都以分享的方式吃,我想,这也是所谓的进步吧!

Photo by Toa Heftiba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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