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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泡影

by MingYan Yap

杨嘉婷

保持缄默,是我唯一的御守。

“把心爱的人放在心里,他便永远活在你的心中”——《小王子》

其他女孩曾否和我一样,尽管清晰明白“清醒的恋爱脑最为痛苦”,却依然义无反顾,想要攀越那道坚不可摧的高墙,俘获墙内的那个男孩。

男孩一遍遍地筑建巩固,女孩一遍遍地尝试击破。

鬼迷心窍地琢磨他,像间谍般打听他所有的往事——无论是墙外的白月光,还是墙内的朱砂痣。前任、暗恋或暧昧对象是心尖上的地雷,男孩的欣赏、仰慕、赞美,甚至回味都是我不受控的易燃点。挂着“普通朋友”的牌匾,却克制不住“女友”才能被冠冕那股酸溜溜的醋意。委屈的指控成了无理取闹的罪状。受害者被洗脑般地向犯罪者低头,诉说着一句又一句的对不起。

我与他之间,隔着的不仅是数百公里的距离,还有那无法逾越的心墙。屏幕的微光将我们这两条本应平行的线紧紧相连,在无数个夜晚的文字和语音交流中,彼此分享着喜怒哀乐。虽从未谋面,却仿佛早已熟悉无比。

“你像我在被子里的舒服,却又像风捉摸不住……”每当手机震动,我的心湖便泛起阵阵涟漪,无人知晓那波动的源头,却瞒不住闺蜜的火眼金睛——对着手机像智障般的傻笑,嘴角压抑不住缕缕春风的吹拂。那是一种甜蜜中夹杂着悲恸的复杂情绪。

思念成疾,不能说的秘密使人煎熬。梦魇频频拜访,似乎是爱情难以善终的警铃。男孩的柔情似水与我无关,心疼、怜惜、体贴只属于得不到的白月光;笑容、秘密、时间是身边朱砂痣的专属。陪伴我的仅有一只又一只的绵羊,恨铁不成钢的天癸小姐也离我远去。

慕强心理是一种根深蒂固于人类基因的本能,从古至今。即便身为马大中文系的成绩顶尖者,我仍无法自控地被他的才华所吸引。在我眼中,他无所不知,广览群书——文学历史、宇宙奥秘、政治发展、影视音乐等,无一不通。

在他面前,我不自觉贬低自我价值,那双迷人的眼睛不断为他镀上一层闪亮的光芒,缺点一一被那长又弯的睫毛遮挡住。期待着每天寥寥几字的简讯,幻想自己的独特勾起男孩的“分享欲”,极力为其掩盖“刚好无聊”的事实,心甘情愿让男孩捏住自己的七寸、掌控自己的心率起伏,像极戴着鼻环的牛只。内心底线的退让是我最大的诚意,也是男孩装傻卖愣的资本,一步步地试探、拉扯,最后无情的粉碎。

鼓励、陪伴、逗乐,像个小丑般取悦被奉上神坛的男神,努力压抑着自己的焦虑依恋人格。回避型人格的他无法给予任何情感回应,他说。欣然接受一戳就破的泡沫借口,在深夜里独自舔舐着流血化脓的伤口。没有任何安抚,没有任何慰藉,没有任何救赎。眼泪是不被允许的。消极悲观是十恶不赦的罪行,阳光乐观才会受到万丈光芒的瞩目、才会受到满朝文武的朝拜。

古诗有云:“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单相思宛如陋习裹脚,在骨骼尚未定型之际,用狭长的布袋一层层地紧紧束缚、悄悄匿藏起来“韬光养晦”,硬生生折断原生美,迎合所谓的畸形美。出血、溃烂、生疮、恶臭,咬紧牙根,无人问津。沉浸幻想廉价的时间付出能修成正果,不愿接受恶疾缠身才是最终的归宿。

白幼瘦的韩式审美的风靡,让肉颤颤的女孩无地自容。成熟的知性美被误判为老气横秋,健康的小麦色是落选的理由。搔首弄姿、擦边热舞,落在某些人眼里竟是加分项。不够主动热情是暧昧男孩另寻新欢的托词,仿佛成了女孩的原罪。

现实的冷酷无情,像寒风一般,逐渐侵蚀着这份虚幻的美好。言语的稀疏、疏离和冷淡,如同薄雾般渐渐笼罩在我们之间,有意无意的回避成为了无声的铁证。两个沉浸于《理想国》中的理想主义者,注定在现实中没有美满的结局。女孩不愿成为鲁迅《伤逝》中的子君,在激情褪去后,面对的只剩下生活的柴米油盐,以及琐事堆积而成的漫天鸡毛,被迫亲眼见证爱情的消逝,化作深海中的泡沫。

也许大多女孩都会遇到属于她的小王子。然而,无论是淡雅的白玫瑰,或是艳丽的红玫瑰终是遥不可及的臆想,我只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充满荆棘的玫瑰。

终有一天,女孩(我)将轻轻地离开,正如她(我)曾轻轻地到来。走近、走进、走尽。

Photo by Pawel Czerwinski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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